“呐,我现在也喝醉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怎么了,我可是会发脾气的。”半带威胁半带哄。
顾盼抽抽鼻子,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就扑到了宋长束怀里:“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他们,我不该不听哥哥的话的。”
尽管宋长束来之前已经猜测过会不会是天寰赌坊的事,却没想到真是如此,看她哭成这样,心中想着会不会此次太着急了些,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谁?怎么了?你害死了谁?”
“他们、他们……他们上次救过我们的。哥哥说他们是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找他们,可是我不听,结果我把他们全都害死了。”
“你是说,天寰赌坊是你哥哥的人?”宋长束问道,便感觉怀中人一僵,而后抬起头来望着他,面色发冷:
“你怎么知道是天寰赌坊?”
“动静闹得那样大,猜都猜到了。”宋长束一笑,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泪痕,“怎么,连我也不信?”
顾盼似乎是觉得有理,脸色又缓和了下来,仍是十分难过:“是我不好……他们是哥哥留给我们保命的,可是我害他们没了命……他们太过分了,杀了宜舒还不够,还要唔……!”
不待顾盼将话说完,宋长束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小心地四处打量一番,轻声道:“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隔墙有耳。”
顾盼忽的就生气了,一把将他推开:“他们欺负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好了和我一生一世的,又纳妾又喝花酒,你也欺负我!”
宋长束没想到顾盼回突然提起这个,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就被人推搡着出了屋子。
听着顾盼在屋里嚎啕大哭,悬在半空要敲门的手犹豫半晌,还是放了下来,他便在那里站着。
直到里面的人哭得泪了,睡了,他依旧站着。
站了一夜。
第二日,他照例要去宫中,调查宜舒的事,便吩咐驿馆的人准备醒酒汤以及一些养胃的食物。
送饭的人敲了半天门没听见动静,又想起昨晚的事,生怕顾盼有什么不好,告了罪便进去了,一进去,将他吓了一跳。
满地的酒坛,顾盼正摊成个“大”字,睡在酒坛子中央。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只能叫了几个婆子来给顾盼换衣裳清洗,而后将屋子里收拾干净,也不知用了多少香,才盖过这股子酒味。
顾盼是被香味熏醒的。
味道实在太浓,浓得刺鼻。
她先拿被子蒙住了头,发现那浓厚的香味依旧能够透过薄薄的被子钻入自己的鼻腔,又不能一直闭气……闭气睡觉很有可能一不注意就醒不过来了。
所以她只好醒来,见外面天已经大亮,而屋中明显有人收拾过了,仔细一想,才在脑海中搜寻到了迷迷糊糊的记忆。
宋长束并不傻,要想实打实的、完完全全的骗过他,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在过程中,能逼真的就逼真。
譬如醉酒。
屋中那些空坛子,虽然有相当一部分是曲清河帮忙的,可她也着着实实喝了不少。宋长束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记忆只停留在宋长束喝了半坛酒然后将其他的砸了,剩下的,没半点印象。
她说了没有?
或者,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没有。
想了好半天,除了头痛,没半点记忆,顾盼只得趿了鞋,磨蹭到了桌边,桌上摆了醒酒汤和饭菜。
醒酒汤酸酸辣辣的,倒是好喝。
她虽也觉得饿,可毕竟没有胃口,挑了两块素菜吃了,便撂下筷子,叫人收了。
那人见她好好的,明显松了口气。
日前这位使者受了伤,便是如镇远侯那样的人物,都被下了狱。
倘或她在驿馆中出了事,这驿馆上下,只怕讨不得好。
他们哪里知道,便是顾盼后来没被曲清河带走,仅凭明月楼中的那一场冲突,就足以让唐祭歌撤职查办。
他锋芒太露,又桀骜不驯。楚帝哪里容得下他太久,只是苦于他家世代为忠臣良将,军功累累,若无一个合适的契机,即便定罪,也难以将其拔除。
所以,宋长束带顾盼去了明月楼。
即便是两国交战之时,也向来不斩来使,何况双方正结盟,若有谁对使者动手,便是有意破坏盟交,此乃大罪。
后来之事,不过是添了些油罢了。
顾盼在知道宋长束为楚帝所用时,便想明白了这一点。
这一点,对他们而言,也是好事。
楚帝既然能为了他们严惩功臣,那么不到万不得已,便不会伤她的性命,否则不但武将,也会招致文臣甚至百姓们的不满。
她虽做了别人的棋子,却也换来一件金丝宝甲,值。
在驿馆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曲清河来。
顾盼深觉无聊的同时,也有几分气恼。
凭什么自己要跟个宠物一样,天天呆在笼子里等他来看望饲养?
又不是没手没脚,全然可以自己出去。
想着,便离了驿馆,忽的想到了什么,便往城外去。
时隔多年,顾盼竟还能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林子中的那条小道,顺着路,到了木屋中。
木屋早无他们离开时的狼藉,显然是被人收拾过了的。
顾盼进到屋中,仰面躺在床上,舒服地长叹了一声。脑袋枕在手臂上,顾盼不可控制地,想起了这间屋子里发生过的事。
那时可真算是劫后余生了。
当时宋长束就躺在自己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