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议了一个日夜,当终于敲定的时候,顾盼才松了口气。
敲了敲发酸的肩膀,顾盼试探着问:“你……不生我的气?”
燕梓桑斜了她一眼:“你以为呢?”
顾盼一颤,连忙躲到了曲清河身后。
“如今大敌当前,暂且不与你计较,待此间事毕,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咯。
顾盼耸耸鼻子。
她委屈。
林青淮潜到濑弓葛司身边,已是一月后的事。登时离他的生辰不远,便定下了,在他生辰那天投毒。
当天人多杂乱,林青淮也可趁机逃脱。
濑弓葛司生辰前几日,却是顾盼的生日。
她真正的生日。
以往每年生日,都是提前一天与朋友们在外聚会,当天在家里,与父母欢笑。
来了之后,每到生日这天,思乡情绪额外浓烈。想着想着便会泣不成声。
前两年,是宋长束哄着她过去的,今年自然没人哄。
别人不哄,便自己哄自己的。
顾盼带了舒和前去那山壁前。
舒和是十二和中轻功最好的,她就不信了,没了曲清河,自己还见不着萤火虫了。
舒和的轻功虽高,凭着自己的本事,跃上山壁,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带上一个人,就另当别论了。
第三次从半空中落下来的时候,顾盼放弃了,坐在地上捡了根树枝随意划拉,整个人都恹恹的。
“怎么啦,又有谁欺负我宝贝师妹了?”曲清河的声音传来,顾盼抬起头,见他从林中缓缓走出,眉目含笑。
“你怎么在这?”
“想着了,便来逛逛,却遇见了你……你说,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顾盼心情不好,没心情跟他闹,问过话之后,又低下头,书写着不知内容的篇章。
猛不防被人拽了起来,而后腰间一紧,剩下的,就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
顾盼的脸几乎是埋在他的胸口——只差了一点距离,鼻尖萦绕着的,是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这人,分明说自己不喜欢竹子,可身上,总是有一股竹香,倒是奇怪。
失神的一瞬,已然落地。
“怎么想过来,都不叫我。”曲清河笑道,倒是松开了顾盼腰侧的手。
“你不是说送给我了,自然是我想何时来,便何时来的,若次次都要经过你的同意,那又何必送?”顾盼也是再自然不过地退后一步,给两人之间拉开一定的距离。
“可我也记得某人说过,日后次次都要我背着上来的。”曲清河笑道,顾盼吃了个闷声亏,也不说话,便顺着小路走去。
“怎么?不高兴了?”曲清河跟在身侧,扇子轻轻晃动,带来徐徐清风中,沾染了竹的清香。
“没有。”顾盼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二人走进山洞中,望着满洞满壁的萤火,顾盼吐了一口气,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你今儿心情不好?谁招惹你了?”曲清河与顾盼并肩坐下,侧首问道。
“没谁惹我,就是……想家了。”
“今儿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不成?”曲清河问道,好端端的,没任何事招惹,忽然就想家了,一定有点什么别的原因。
“算是吧,母难日。”顾盼撑着下巴。
“母难日?”
“我生辰。”顾盼说罢,旁边的人就没声音了。
她本也不需要曲清河说些什么,能早点离开最好,若是不能,安安静静地坐着也好。
总之别吵她。
她心里烦。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身旁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虽轻,可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额外突兀。
顾盼本就心中烦闷,听到这声音,更觉烦躁了几分,不耐烦地转过头去想让曲清河安静点,冷不防对上一张鬼脸,吓得她大叫一声,连往后退。
曲清河捧腹大笑,也不知他涂抹了什么在脸上,在萤火的照映下,的确显得额外恐怖。成功把人下了一跳,他是十分得意开心。
顾盼却是恼了,爬起来就要打。曲清河连忙往山洞深处逃。
二人经过之处,经起片片萤火。
被打乱的萤火在空中胡乱飘荡,眼见着他们往里面去了。
顾盼追至中途,却在一个岔路口将人弄丢了。
后方是无边际的黑暗,几乎要将人吞噬。顾盼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害怕,踌躇再三,挑了左边那条路,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越觉得湿冷,耳旁滴滴答答的,净是水声。顾盼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臂,接着往前。
拐了几次弯,忽的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不小的山洞,山洞中央,生了一块巨石。这石头通体泛黑,约有两人多高。
石头上,盛开一朵湛蓝色的花朵。
这花与百合有几分相似,花蕊是炽烈的红色。
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浮,顾盼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只是很轻,很细,一不注意就会忽视掉,却能让人十分舒畅。
“喜欢么?”曲清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想起,顾盼受惊,猛一回头,正好撞进他怀里。
“不是……你离得这么近干嘛?”顾盼揉着被撞疼了的鼻尖,不无嗔怪地开口道。
“我怎么知道,你如今的胆子这么小……不对,你胆子一直很小,怕狼怕虎的……”话已出口,曲清河才惊觉自己说错了。
回来这么久,顾盼一直不愿提起黄雀儿的事。也未曾去看过它。
她心中是介怀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