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样下去,顾盼能够通过这道考验,想办法逃了出来。
待她出来时,便是大军压境,取默尔尊项上人头之时。
却出了事。
燕梓桑安排在犬奴的人,悉数被揪出,承和为不暴露,也不敢再与燕梓桑联系。因此,她便断了消息来源。犬奴有什么计划,顾盼现在如何,全然不知。
曲清河曾想偷偷潜入默尔尊的营地,不料防守太过严密,险些被发现,只得退回。
这一遭,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他摸清了营地排布的情况,下次潜入,便方便得多。
与此同时,承和想办法,送来一封密信。信上只有四个字:危险,救人。
同时附上的,是一份小小的地图,标注的点,多半就是顾盼的位置。
兄妹两商议了一会儿,见信上有着十二和与燕梓桑才知的标识,便知此信一定是承和写的,做不得假。
之前默尔尊一直想要降服顾盼为他所用,所以尽管怎么折磨,也知顾盼不会有性命危险,也就让她自己想办法逃出来,不给予半点援助。
顾盼也曾几次试过外逃,皆被捉了回去。
这一次,犬奴的内应才被揪出来,承和便传了这信,想必是默尔尊恼羞成怒,顾不得那么多,要顾盼的性命了。
情况紧急,燕梓桑当即着急将士们,作出了计划。
由曲清河带着一小队人在犬奴营地附近埋伏。燕梓桑带着两千人夜袭。
当号角吹响时,曲清河这一队人,便潜进去将顾盼救出来。
这一计划,既是救人,也是真正的夜袭。
是以燕梓桑又安排了伏兵,一桩桩一点点安置妥当,又进行点兵。待到了子时,燕梓桑率兵出发。
曲清河等人早已经多好,只等喊杀声起。
双方交战,打得甚是激烈。燕梓桑有心要给犬奴人一些教训。
这半年来,犬奴越发猖狂,为着巩固承和的地位,两军相接,总是输赢参半,从而,也给了默尔尊一个双方势均力敌的错觉。
此次夜袭,虽然出人意料,可默尔尊也不十分在意紧张,按着以前的方式打就是了。
可真正对上了,他才发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赤鬼军上下恍若换了一次血,攻势之猛,叫他们招架不住。
却不能立时逃跑,这时逃跑,军心涣散不说。争先恐后的逃亡,不知要踩死踩伤多少自己人。
所以尽管心中慌乱,仍旧沉住了气,一面派人去唤病重卧榻的食儒儿,一面亲自披甲上阵,身先士卒。
双方酣战,赤鬼军将士心知此举是为了救自家将军,积攒了半年的悲愤此时一并迸发。
人说哀兵必胜,何况实力雄厚的赤鬼军。
这半年,若不是燕梓桑有意在排军布阵上失误,只怕顾盼被掳走当天,这一群愤怒的士兵,便能踏平默尔尊的营地。
而曲清河,却没能找到顾盼。
他到了地图标识的地点,只看见杂乱不堪的房间和一滩可怖的血迹。
血液尚未干涸,想必人才走没多久。
曲清河将周遭的环境地势简单与带了的人说了,便分头去寻。
当他好不容易寻到顾盼时,却见那人一身脏乱,血迹遍布,衣不蔽体,与群狼争斗。
眼看,便要被吞吃入腹。
之前那些高手前来找他挑战时,也有一二杀红了眼,最后仍旧为他所败。
当时,他很为不屑这样的人。
动辄小事便克制不住情绪,迟早死于自我灭亡。
可此时此刻,他似乎体会到了他们的感受。
自己最为珍视的,被践踏、碾碎,那种感觉,能够将人逼疯。
群狼是怎么身首异处的,他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怀中抱着的人,温度渐渐流失。
除下外裳将人紧紧裹住,曲清河带着顾盼回到了鸳鸯桥的宅子里,替她疗伤。
三日后,燕梓桑独身一人寻到这个地方时,发现自己那总是笑容耀眼的师兄,颓丧而失魂落魄,初见到,她险些认不出来。
“这丫头情况不好?”燕梓桑走上前,此时顾盼的身子已经被清洗过了,整个人白着一张脸,紧闭双眸。
“今儿早上刚刚保住性命,却不知何时会醒。”曲清河开口道,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疲惫。
“师兄可还好?”
曲清河点点头,忽而开口:“我想娶她。”
燕梓桑没作声。
曲清河顿了顿,自顾自地说着:“我想娶她,又不愿叫她守一辈子的寡。若是不娶,却又觉得遗憾后悔。”
“若是她也愿意,为何不能娶。未来如何不可知,活在眼下便是。”燕梓桑道。
曲清河伸了个懒腰,向后靠在椅背上:“可惜这小丫头就是不愿啊,她不喜欢我。”
“师兄若想,倒也不是不可。”燕梓桑道,“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却前尘。再有少宫之前的所见所闻,理所当然。”
“说到殿下,你难道真不肯往前一步?只要你向前了,咱们师门,可就会出个太子妃了。”曲清河展颜一笑,“师兄还未尝试过做皇亲国戚是什么滋味,师妹不然大发慈悲,也叫师兄尝尝这颐指气使的滋味儿。”
燕梓桑不语,这个话题似乎是个禁忌,兄妹间每每提起,换来的都是无边的沉默。
“呐,别人问你问题,你不回答,是不礼貌的。再这么不礼貌,师兄给你下了药,打包送到咱们殿下的床上去。”一面说着,一面往后仰去。
正好避过燕梓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