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凑过去,酒坛子将要挨着桌面,曲清河却睁开了眼:“来了?”
“啊师兄好。”顾盼默默站直了身子,把手中酒坛献了出去:“师兄看,我把酒带来了。”
“嗯,可惜,菜已经凉了。”曲清河已然用手撑着头,只是眼波流转。
顾盼心中发虚,讪笑道:“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师兄不会怪罪师妹的哦?”
曲清河也不说话,只含笑望着她,望得顾盼心中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曲清河被顾盼这一脸紧张的小模样给逗笑了:“自然不会,只是菜凉了,便也不能用了。唔这几碟肉倒是可以吃凉的。”
曲清河说着,将选中的几碟挑了出来,放在一处,顾盼坐了下来,将竹杯拿过来,将两个杯子都斟满:“这酒后劲可大着呢,师兄可得慢着点喝。”
一面说着,一面却先拿起来,小心地抿了一抿,然后喝了一大口。
自从上次喝醉之后,她就再也没喝过了,方才闻到酒味,就已经很是怀念这个味道,那酒虫闹得慌,只怕来二三十只蛊虫,也比不过。
曲清河也先尝了一尝,眼中多了几分赞叹:“果然好酒,味醇而不烈。”
“我还以为,师兄也喜欢那些呛喉咙的烈酒。”顾盼问道,顺便捡了一块肉扔进嘴里。
这五宝肉不同旁的菜品,新鲜出炉的反而味道一般,要等它自然凉了下来,才能尝出真正的滋味。
“以前与着师父闯荡江湖时,也常喝,许是那些江湖人士觉得,只有这样的灼烈,才配得上那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日子。殊不知酒与茶一样,是需要品的。一枚牛饮,反倒是糟蹋了。”
顾盼点点头,忽的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呀,你听出来了?”曲清河惊讶道,表情却没半点惊讶的感觉。
“那师妹便学着师兄,小口小口品尝,可好。”说着,双手捧了竹杯,送到唇边,一点一点地抿着,那动作表情,要多矫揉做作有多矫揉做作。
曲清河似是没眼看,连忙摆摆手,将头瞥向一边:“你还是牛饮吧。”
“那可不行,牛饮太过粗俗,糟蹋了这好酒。”顾盼一本正经,端坐着身子,继续矫揉造作。
“你堂堂一将军,是该粗俗写的,学那些文人娇娇弱弱,怎么打仗。再者,燕府的大小姐,不糟蹋东西,才是反常。”曲清河说着,认输一般,拿起酒杯,仰脖饮了个干净。
“味道如何。”顾盼也学着他一饮而尽,显然,她是忘了之前的教训。
“还不错。”曲清河拿过酒坛,给自己斟满之后,看向顾盼。
顾盼便将酒杯往他那边推了推,然后又挑了两块肉扔进嘴里。
唔,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她是不是不该用筷子。
将筷子往地上一扔,顾盼直接用手去拣。
幸好这肉凉了才好吃,不然,她的手已经被烫得通红。
曲清河先倒了半盏,想了想,还是斟满:“若是喝不了了,便与我说,醉了可不好。”
顾盼点点头,用手撑着额头,眼神已经迷茫了几分。
“上次,我喝了两杯才、才倒,这次起码三杯。”
“我这又不是景阳冈”曲清河望着顾盼身边趴着的黄雀儿,笑意荡漾开来,“倒也有些像。”
“雀儿这么乖,我才舍不得打谁敢打它?”顾盼说着,拿手抚摸黄雀儿,力道轻了还不行。
“它可是个小霸王,谁敢惹它。”
“什么小霸王,人家明明是百兽不对,你在说瑾怀?”顾盼甩了甩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是个好孩子,心思不坏的,只是”
话还没说完,便枕着手臂睡着了。
曲清河看了一眼手中竹杯,有些不解地嘟囔着:“这丫头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却还是将剩下的酒饮了,起身靠近。
黄雀儿抬起头,警惕地望着他。
曲清河耸耸肩,摊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她昨儿在林子里睡了一晚,受了寒气,若是这会儿再着了凉,可是会生病的。”
黄雀儿望了望顾盼,似乎在犹豫,半晌,还是退开了几步。只是一双眼仍旧死死地盯着曲清河,谨防他做出些什么。
曲清河只是上前,将顾盼抱起,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背脊上的一股寒意,无奈道:“放轻松,我可是她师兄。”
黄雀儿轻啸了一声,以示不屑。
“你还真不可爱,学学绾绾,现在比起以前,可爱多了。”说着,抱了顾盼回身走入屋中,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盖好了被子,然后退出了竹屋。
黄雀儿在门口,回头看着曲清河,满是威胁与警告,然后,才缓缓走了进去。
等着顾盼醒来,又是第二日。
她披着衣裳走了出去,却见曲清河就躺在那竹桌上。
那竹桌虽不算小,但是放一个人,还是显得狭窄了许多。
顾盼不确定他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纠结半天,还是轻轻叫了一声:“师兄?”
“嗯?”曲清河应了一声,却没睁眼。
“那个进屋睡吧,别着凉了。”顾盼道,曲清河又冲鼻子里哼了一声,动也没动过。
顾盼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睡熟了,下意识地回答罢了。
想了想,回屋抱了毯子出来,给曲清河盖好之后,又哄了黄雀儿一会儿,方才出去。
这次还好,没迟到,她赶去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