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盼点点头,声音不觉有些嘶哑。
宋长束像是没发觉,径直走了,待他走了许久,顾盼依旧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燕梓桑上前,走到她身边,听见一句:“我想杀了他。”
饱含着,浓烈的,能使人坠入深渊的恨意。
“杀他还不简单,只要你一句话,他便可毙命当场。”燕梓桑悠然道。
“你不必激我”“激你?有必要?”燕梓桑打断了她的话,“你若想杀他,父亲哥哥回动手,瑾怀也会出手,府中养的那些个府兵、外来人,包括我手底下的死士,都足以叫他千刀万剐。在燕府,杀一个宋长束,何其容
易。”燕梓桑望着宋长束离去的方向,她略在顾盼前方一步,逆着些光,叫顾盼看不清她的表情。
“既然这样简单,你为何还要留着他?”顾盼不解,留下宋长束,却又不是为了折磨,而是让他的生活保持无变化。
“自然是为了帮他,他要夺下楚国,便帮他夺。”
顾盼一开始还有些怔愣,继而便觉得不寒而栗。
“你是想要在他成功登顶的时候,狠狠拽下,叫他摔得粉身碎骨。”
“反正楚国迟早要打,只是陛下不提,做臣子的,也不该提。该要有个提的人,身先士卒,做最锋利的兵刃在整个陈国,最了解楚国,了解他的布防、实力、朝堂情况的,便只有这位昭武将军。”
燕梓桑说到“昭武将军”四字时,顾盼只觉一阵寒意顺着脊背而上,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走吧。”燕梓桑道,提步向前,顾盼连忙跟在身后。跟着她绕过长廊,走过一条小溪,在假山石中穿梭了一会儿,一个练武场赫然于眼前。
练武场上已有八名身子强壮的男人,赤着臂膊扭打厮杀,其中一人见到他们,便呼喝了一声。
这一声,如同雄鹰嘶鸣。剩下的人当即停下动作,极快的站成一排。
燕梓桑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个铜铃,道:“我与师姐要练会儿功夫,你们先下去。”
那八人见到这铜铃,半点质疑也无,拾拣了东西,快速离开。
“这是什么?”顾盼好奇地问道,见那铜铃上雕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却是她从没见过的。
“我贴身之物,只此一枚。”
“你从哪儿得的?”顾盼更加好奇了,既然是贴身之物,应该在她身边才对,怎么她从来没见过。
“山崖底下,我回去了一趟。”燕梓桑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了兵器架子面前。
顾盼只觉得不可思议。
从她穿越至今,也就一年多不到两年吧。
燕梓桑见过了高人,去过了山崖底下,又找到了隐匿踪迹的观门子拜他为师她到底是做了多少事?
正想着,忽然有什么冲她面门而来,下意识一抓,抓到了一柄长枪。
这重量,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不得不以双手稳定,不然就得掉下去了。
抬头望去,燕梓桑已拿了另一柄长枪,枪尖正对着她。
“那个,你想干嘛?”顾盼咽了咽口水,不是她想的那意思吧?
回应她的,是枪声呼啸。
顾盼只觉得那团红影晃成了一个鬼影,来去不定,捉摸不透,上一刻还在颈边呼啸,下一秒却又挑向她的脚腕。
顾盼也不知自己摔了多少次,长枪脱手而出几回。
只知道自己摔得浑身骨头都碎了一次,最后浑身酸软无力,实在爬不起来了,索性躺在地上装死。
燕梓桑却半点不放过她,那枪直接刺入胸口,没入一分,疼得顾盼惨嚎一声,连连躲避,手脚并用地赶去拾起了长枪,连站也站不稳。
“再有下次,我不会卸力。”燕梓桑冷眼望着她,忽的一声喝,“再来!”
顾盼只觉得委屈,她想要撂枪不干了,可她知道,要是这么做了,下一秒,燕梓桑手中的长枪就会刺穿她的腹部,把她挑起来。
就像梦中的那样。
只好擦了擦眼泪,勉强打起精神。
又如此几个回合,顾盼彻底晕了过后,燕梓桑才收了手。
她醒来时,已快到傍晚。
偌大的练武场,除了她,便只有一架又一架冰冷的兵刃。
燕梓桑不知去哪了,顾盼却也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一醒来,就会被拉着挨打。
就是挨打。
对招,她哪里是燕梓桑的对手。
偏偏对方还不肯放水或许放水了,她没有察觉。
可她真的打不过。
本来还以为自己大大小小还算个高手,现在看来,就算个屁。
勉强动了动手指,也牵扯着浑身上下都疼。
本来想就这么躺下去,可肚子不停地叫唤。
而且,如果她一直躺着不起来,燕梓桑很有可能不会管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在这。
等旁人知道她失踪了,费尽周折找到时,她只怕都腐烂了。
没办法,只能自己爬起来。
每动一下,都感觉是再经历了一次燕梓桑的摔打。
从躺变为坐,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顾盼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好容易坐着时,已是大汗淋漓。喘气稍微用力些,都带着胸口的巨疼。喉头的血腥味叫她难受极了,偏又渴得不行,想要喝水。
坐着缓了会儿,叫力气恢复了些,顾盼又试着站起来实在是站不起来。
只好改坐为爬,四肢着地,虽然慢了些,却面前也能移动。
移动了还不到一尺,便听见脚步声传来,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