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师傅娘说:“人家大韦还是个学生,每天没日没夜地往前赶活儿,看着我都心疼!”
丁大韦说:“大娘,可不要这么说,我已是大人了,我家条件不好,是师傅给了我这份工作,要说谢,我该谢我师傅才是啊!”
郭师傅端起酒杯,难过地说:“大韦,是师傅不对,师傅鬼迷心窍了,不说了,来,喝酒,咱痛痛快快地干一杯!”
吃罢饭,他们就又去门市干活了,直干到深夜他们才收工。郭师傅说:“大韦,今天你不要再门市睡了,这门市里跑风透气的,太冷了。走,跟师傅回家,咱俩睡一个铺,家里有火炕暖和。”
丁大韦说:“好。”
这晚,丁大韦跟郭师傅睡在一个炕上,火炕烤得被窝暖暖的,丁大韦睡得很香,他轻轻地打着呼噜,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暖和地睡过似的。
第二天上午,郭师傅去进料了,一直到中午才回来。下午,他们干到天快黑的时候,丁大韦说:“师傅,你去理个发吧,刮刮脸,看你的胡子太长了,叫外人看见还害怕呢!”
郭师傅说:“好,我就说从那地方出来得去理个发,再洗洗澡,去去身上的晦气。可这一回来,就干起活儿来了,也没顾上。”
丁大韦说:“那快去吧。”
郭师傅说:“好,那我去了。”说完,郭师傅就去了胡同里的一个理发馆。到了理发馆,理发的是个女孩,染着红头发,抹着红嘴唇,瞪着一双妖艳勾人的大眼睛,她给郭师傅理着发,说:“师傅,洗头吗?”
郭师傅说:“洗,理发能不洗头?”
那女孩说:“洗头可得另加三十块钱!”
郭师傅说:“怎么洗个头就三十块啊?”
那女孩说:“我们这是干洗头,带按摩。”
郭师傅也不懂什么叫干洗头,说:“那不洗了,理完发我去洗个澡。”
快理好发时,那妖艳的女孩又说:“师傅,干那事儿不?”
郭师傅有些疑惑,问:“干哪事儿?”
那女孩扑哧一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然后那女孩又说,“老土,就男女床上那事儿呗!”
郭师傅一听是那事儿,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不干,不干!”说完,给了那女人理发的钱,逃也似的离开了理发馆。
离开了理发馆,他就进了一个家庭开的洗澡堂,在水池里好好把身子泡了泡,搓了搓,洗澡中他想,这人就是再难也不能犯人家的王法啊,自己这回进去,要怪就怪自己,都怪自己太想女人了,千不该,万不该的上那洗脚房老板娘的当,这回可叫自己吃尽苦头了!
他痛痛快快地洗了澡。洗罢澡他就往回走,走在路上,天起风了,风里还夹着小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郭师傅加快了脚步,他觉得这么冷的天,不能叫大韦再加班干了,大韦这些天一个人干了那么多的活儿,晚上就睡在门市里,那门市是屋子吗?到处跑风,能把人冻死!嗨,大韦这孩子真能吃苦啊!
郭师傅擦擦脸上的雪粒子,说,又要下雪了,赶紧回去收工,回去热热乎乎吃个饭,叫大韦好好歇一歇。
郭师傅走到门市时,他看见一个妇女领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有四五岁的样子。那妇女正跟丁大韦说着什么,好像是在打听人,他也没在意,就跟丁大韦说:“大韦,今天天不好,要下雪了,我们快收活吧。”
丁大韦说:“好。”又说,“师傅,这里有人打听你?”
这时郭师傅才看清那个领着小女孩的女人,原来是跟他离了婚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