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先把周龙送回餐厅,因为心怀鬼胎,再加上猜到蒯鹏肯定有话要问,于是直接在二楼办公室等着。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门半敞着,小胡像平时一样,静静的坐在屋里看书,抬头一看,是陈皮,灿烂的笑,一双美目弯弯的,如同月牙,站起来,“皮子哥,你来了。”
陈皮原本只是打算一笑而过,现在却不得走进去,笑着问:“这些书还能入你的法眼么?”
“瞧你说的,我正好要问你呢。”小胡说。
“问我?”
“是啊,晚上要提问,我想着多看看,可是看不懂啊。”
“我也不是太懂,都是自己瞎看的,可不敢误人子弟!”陈皮说着,扫了一眼,发现沙发扶手上放着一本《纳兰词》
“那总比我什么都不懂好啊!”说着,小胡俯身把书拿起来,无意中,胸口短暂的露出一片雪白,若隐若现的美妙弧度,引人无限遐想。
陈皮的心里不自觉荡漾起来,随即便强迫自己镇定,他自然不是谦谦君子,而是因为他了解自己,这根柴实在是干透了,可又没做好准备,不能害人害己!
小胡指了指其中一句,“谁怜辛苦东阳瘦”,问:“‘东阳瘦’是什么意思?”
字太小,陈皮下意识探身,低头扫过一眼,淡淡的清香钻入鼻腔,冲入脏腑,仿佛一只柔柔的小手在搔痒,他赶忙站直了。
小胡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转头看着他。
简短的安静之后,陈皮说:“这个‘东阳’,说的是古代一个有名的大才子,沈约,他任过东阳太守,所以称为东阳,至于‘瘦’,有的说他是因为生病,有的说是操劳过度,导致身体消瘦”
半瓶子的人最爱显摆,尤其陈皮这种平时没机会显摆的,抓住机会,便如黄河泛滥。
小胡边听边点头,嘴角越发溢出上翘的线条,眼睛里闪烁着光彩。
陈皮越说越陶醉,“不是有个成语么,沈腰潘鬓,沈腰也是说他!潘鬓”
“我知道!是潘安!”
“聪明!有个成语叫掷果盈车,是说潘安只要出行,连老妇人都着迷,往他车里扔水果,出一趟门,就能带回来一车水果!我记得听过一个相声,说他刚开始的时候,说一段相声,观众往台上扔的砖头就足够盖三间北房,和这个是不是有点像?”
“呵!”小胡爽利的一笑,随即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我倒是更想知道潘安有多帅!”
陈皮莞尔,“咱俩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一样。”
“那你想什么?”小胡问。
“我担心那时候有没有西瓜,榴莲之类的!”
“噗”小胡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失去了一贯的淑女风范。
“呦,聊得挺好啊,我是不是耽误你们了?”蒯鹏戏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小胡脸色涨红,收住笑。
“你看书吧,我们出去了。”陈皮说着,推了蒯鹏一把,哥俩进了办公室。
陈皮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瘫软的坐着。
蒯鹏脸上噙着神秘的笑,站在对面看着他。
“别胡扯,说正事!”陈皮当先开口。
“好好好!”蒯鹏摆手,“处理妥当了么?”
“不好说,不过估计没大事了。”陈皮摇头,紧接着又问:“对了,你别忘了跟侯三打个电话,我要请客人家不去。”
“用不着,日子长着呢!”蒯鹏说。
“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件事。”
“放!”
“你是怎么认识那么多人的?而且一个个好像跟你处得还都不错,我实在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得天独厚的地方!”
蒯鹏难得被赞美,不禁有些飘飘然,听到后半句,又被重重摔在地上,“肉眼凡胎!你的审美能力,绝对有问题!”
说到这,他往值班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小胡怎么样你觉着?昨天晚上下班之前,刘如意无意说了句你会背多少纳兰词,这不,今天人家就开始看了!”
“人家这是为了提问!刚才说了!”
“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呆了!这种话,人一个小姑娘还能明说么!”
布满尘埃的大地,突然落下雨滴,必然溅起浮尘,陈皮心里莫名烦躁,“行了,你是不是闲的!没事我走了啊!”
“狗咬吕洞宾!我是怕你八月十五不敢回家!”蒯鹏不依不饶。
“你敢回家!”陈皮一句话呛了回去。
哥俩一对苦命人,陷入了沉默。
“对了,明天你再把周龙借我一用。”陈皮当先打破沉默。
“你还要干嘛?”蒯鹏问。
“运强那边的货得给送去啊,孟总不放心,今天还打电话问。”
“要不再找个人吧?你一个人,又跑业务,又送货,也忙不过来。”
“你看着找吧,不过别找小孩啊!”他眼前浮现出了项晴的身影,百味陈杂,鬼使神差的说:“要是找个项晴那样的,能气死我!”
“项晴?”蒯鹏眉毛一挑,敏锐的感觉到一丝异常。
“鑫鑫那边的采购,一天到晚,无处发泄的正能量”更多的话,因为歉疚他说不下去了。
“好吧,我找人打听打听。”顿了一下,蒯鹏问:“今天回来住不?”
“我”陈皮本来打算再聊一会,等天彻底黑下来,再厚着脸皮在这里吃顿饭,然后说“天晚了,今天就不回去了”,以后就顺理成章的住下去了,现在被蒯鹏这么一问,反倒是脸上挂不住了,“回来干嘛!在那住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