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安静地走进去,找了一个离国王很远的位置坐下,她一边啃着羊排,一边拿起身前的酒杯大喝起来,来自苏门丹群岛的鲜美葡萄酒被她当做白水一样喝了下去。乔治看不下去了,拍着桌子骂道:“安娜,你在干什么!怄气吗?不过是联姻罢了,你也算看过不少史书,自古以来哪个王室的王子公主,不会为了政治联姻?从古至今,聪明漂亮的人多如繁星,你以为你是最亮的那一颗吗?”旁边的艾琳王后也帮腔附和:“里奇蒙王子可是圣埃蒂安帝国最有才干的王子,他以后必然会继任君主的位置,你不愿意嫁,人家王子可未必看得上呢,他喜欢的可是看得清大局,理的清规矩的仕女”艾琳王后怜惜地捧着塞丽雅俊俏的脸蛋,做作的姿态让安娜作呕。艾琳王后是她后妈,她的生母在第二胎时难产而死,于是乔治便再次婚配,娶了威尔逊公爵的长女艾琳为妻。塞丽雅和约翰逊便是乔治和艾琳之子。
安娜尖声反驳:“那叫你女儿嫁给她啊,如果里奇蒙能喜欢上一个笨女人,那我的选择还真是对了”。父亲听后满脸怒容:“安娜,够了,我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就为了听你们在晚宴上争吵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的话要是传出去,我们会成为国家的笑柄!”安娜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点头。而后父亲转头训斥王后:“艾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是怎样对待安娜的,但我国务繁忙,因此很少插手你们的事。现在安娜快要出嫁了,我是她的父亲,我不希望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她还要受到委屈”塞丽雅听到后又要哭起来,父亲将橡木杯子重重摔在桌上:“闭嘴”塞丽雅脸色苍白,立即止住了哭泣,只剩下轻声的抽噎。
“我现在没有胃口”说完,父亲大踏步便走出了。
晚宴上只剩下刀叉和餐具的碰撞之声。
从前不是这样的,安娜委屈的想,她回忆起以前,她还未被指定联姻的时候,那时她总是坐在父亲的身边,艾琳王后、塞丽雅和约翰逊都对她恭恭敬敬,父亲虽然严肃,但对她也非常宠爱,他会教导他如何统御群臣,理清各个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即便日理万机,他会把她带在身边,教她如何妥善处理国事,有空闲时间甚至会亲自教她骑术和剑术,他每周会在书房请不同职位的大臣进餐,有时候是财务大臣,有时候是军机大臣,有时候是御林铁卫等等,父女和臣子三人在书房就餐畅谈,这是安娜最喜欢的事情。除此之外,安娜也喜欢同下人们玩在一起,不管是宫廷侍卫,或者是厨房伙夫,抑或是王宫仆人,都非常喜爱她,她甚至会从厨房里偷柠檬蛋糕和牛肉派给厨师的儿子,被发现以后,父亲亲自用木棍狠狠地打了她的屁股,然后给她几十个蛋糕,让她带给下人们。安娜没有任何公主架子,父亲说她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是但自从决定于圣埃蒂安帝国联姻后,父亲便将她甩给了雪莉修女,平时也刻意回避她,转而出现在他身边的是丑陋的约翰逊,以前的生活仿佛发生在遥远的世界,安娜恨透了里奇蒙和他的父亲亨利四世,以前每个人都对她真诚,现在他们都戴着面具,对她客客气气,好像她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客人。
“原本不是这样的”安娜对着银制餐盘低语,橡木酒杯里晃荡着的葡萄酒,仿佛在嘲笑她。她的食物放在餐盘里,慢慢冷掉。她推开身前的盘子,站起身来,生硬地说道:“王后陛下,我先告退了”她往门口奔去,王后在她后面叫嚷,她脚步丝毫不停,她踩上通往卧室的楼梯,看见白袍侍卫们跟在后面,她重重踏在阶梯上,回头怒视着他们:“我现在还是本国公主,你们给我滚”或许是被她的威视吓住了,她听见白袍们窃窃私语了一阵,便退了回去。
她回到卧室,关上厚实的红木门,门闩落下,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安娜大声哭泣,她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她的床头,挂着她早逝母亲的画像,画上的海瑟薇王后,有着一丛如波浪般卷曲有致的黑发,眼睛像是熔化了的蓝宝石,嘴唇红润饱满,她头上戴着一顶小巧精致的白色丝绸帽,饰有浅蓝丝缎蝴蝶结,安娜看着画像,呆呆流泪:“妈妈,如果你还在该多好”。
“安娜,开开门,我想和你说两句话”门外传来父亲的说话声,他刻意压低了平时
高亢浑厚的嗓音,声音疲惫而伤感。安娜默默注视着画像中海瑟薇湛蓝的眼睛:“妈妈,如果父亲伤害了你,你还愿意为他打开心房吗?”安娜想母亲一定会这样做,因为她是如此深爱着父亲。
安娜打开了门,置气地背过身去,父亲咳了一声,轻声说:“安娜,换个衣服,我带你去骑马”“骑马?”听到这句话,安娜的心不禁雀跃起来,离上次出去骑马是隔多久了?一年?还是两年,三年呢,自从决定联姻后,她便再也没离开过王宫一步,和大部分的王室女子一样,被养在深宫,学会做一名优雅的仕女,端庄的夫人,高贵的王后。安娜怯怯地问:“是去马场吗?”“去柯林斯”父亲回答:“我去门口等你”。安娜面露惊讶。国王独自带着公主骑马离开首府,安娜看遍史书,也没有见过类似的事迹,但她不再多问。安娜打开衣柜,把花花绿绿的裙子全部扔了出来,从最里面拖出一个精美的雪松木箱子,上面镶有银锁。安娜跪下身,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箱子里面置放着深棕色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