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吃了没?”母亲的声音飘进耳朵。
“吃了,吃了好多,还好贵好贵,不过贵的我没吃。”女人有些语无伦次,想到早餐时候阳光洒在少年身上那副绝尘模样,便管不住唇角勾勒起的弧度。
“到底吃没吃,没吃妈给你买去。”自家女儿这是犯花痴了?
“哎呦我滴妈,我是真吃了!”‘不过,都吐了……’女人一股脑坐了起来,努了努嘴:“还有啊,您赶紧回去吧,不用陪护我啦!明天就出院了。”
“还不用陪护呢,我就一晚上不在,今早赶过来的时候护士们差点报警!”一想到这儿朱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是多皮的姑娘,大晚上死皮赖脸的住人家男孩子家里,可自家女儿都快三十还嫁不出去,有关系好的男性也行,朱母就这样一再陷入了矛盾的境地。
“哎呦,还不是手机没电了去便利店充电嘛,恰好遇见他……”等下,医院离于江晨家那么远,怎么那么晚他会出现在那儿?疑惑是颗种子,在心中开花结果。
“就知道你没带充电器,我都给你带过来了!”朱母翻了翻包包,将数据线与适配器递给了女人。
“真是救了命了,老妈!”女人隔空给了自家母亲一个飞吻,麻溜地起身插上电源,半死不活的手机这才得到了营养的输送,亮了起来。
开机后的手机,迎来了无数个未接电话的短信洗礼,朱璃直奔微信,埋没在众多虚假关心背后的一个名字引起了女人的注意,是赵与祁赵大律师的问候:“抱歉,最近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去看你,希望朱小姐能早日康复。”
如果林萧行说的是实话,那赵与祁面对的事情确实会令他抽不开身,朱璃礼貌地回了句:“谢谢赵律师,我身体没事。”
“姑娘~等你康复来上班记得带些甜点过来呦!”许从亮欠扁的问候下面,是整整两千的转账,但由于24小时没有接受而自动退回,也就是在刚刚不久,许从亮又发来:“机会只有一次,没了呦~”像是看透了朱璃的悔恨懊恼似的。女人差点没哭出来。
正在这时,微信再次响了起来,臭小鬼本鬼:“姐,病号服需要我给你送过去吗?”
“我差点给忘了,嗯嗯好,辛苦你了。”
“如果不急着要的话,中午送到,上午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编辑消息的少年坐在天价的商务车里按下发送键后,转而神情冷漠地望向窗外。
“怎么,还没想好?”少年的身边,传来极富质感的成熟男性的声音。
马路旁的风景一闪而逝,过往车辆熙熙攘攘经过眼帘,少年的眸中倒影出车窗上冰冷的自己与冰冷的车内布置,“不去。”于江晨虽拥有凉薄声线,可却从未压制到如此低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足以容下整个南极。
“因为游戏,还是因为女人?”男人的声音也透露着如出一辙的冰点。
少年抿唇,蹙起眉头:“……”
“看来这些年你母亲没能给你起到警示作用。”
“不准你提我妈。”少年转过头,咬着牙一字一顿,瞳孔满是戾气。
“她第一次犯病是在二十一岁,你觉得,你可以坚持多久?”男人的语调毫无波澜,以至于少年没能觉察到他仰屋窃叹的模样。
在听到这句话后,面无表情的于江晨渐渐开始颤栗,呼吸中夹杂着微不可闻的不安,原本坚定的思绪堡垒从城角处开始分崩离析。
一个人成长,一个人路过街摊,一个人习惯喧嚣,在好不容易学会如何保护自己的时候,才幡然惊醒,有些罪名是与生俱来的,好比是一条链接着母体的锁链,将他和母亲的病态恒久地锁在一起;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所有的得到终将化作泡影,那这些年又因为什么从不肯停下?是因为想证明自己的健康,还是正如那本精神学著作的名字《他不知道他病了》,为了证明自己很健康这个思维本就是病态的。
少年的态度始终不曾软下来,口吻一如往常:“我现在,还没有发病的征兆。”字面意思说的很清楚,却多少透露了点无可奈何的萧肃。
一旁的男人按了按太阳穴:“想通了就打我电话。”他并不想与少年有任何争辩,从始至终他都是在诉说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用以提醒少年。
“已经到xx大学了,于总,小于少爷。”司机平稳地将车子停靠在车位上,随后提醒后座的二人。
少年开门下车,却被男人按住了肩:“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是忘记自己爱的人,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这句话。”
男人的眼中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当中藏着多少奥秘,少年不敢去窥探,只害怕当中有足以颠覆他从小堆砌起来的小小城堡的某种真相。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大学的林荫里,这辆醒目的豪车才再次启动起来;“于总,小于少爷他……”任职多年的于家司机担忧地问。
“没事,我已经帮他申请了休学,这次他只是来拿这必然的结果的。”正值壮年以及商业巅峰的于枫,鬓角不知何时露出了一两根银丝,他回想起儿子望向自己那副与仇人无异的眸子,往后,他该更恨自己了吧……
待少年拿到了这份已经审批过了的休学申请书,以及夹在当中的离校通知书,才知道胡焕安在微信里告知他的并不是想他回学校看看的恶作剧,而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休学证明。
接下来的整整一年,他有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