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心的假山上,形成了微型的瀑布冰挂,晶莹而雅致。
只是屋外天寒地冻,湖边露天的餐桌,显得格外寒冷。玄武穿着暖和的皮衣,捧着暖手炉,亲切的介绍湖中冰挂由来:“湖中的石头是太湖石,建了湖中瀑布,前些日子大雪纷飞,湖中瀑布结了冰,算得上好景致,今日请两位共进早餐,赏湖中雪景,也算得上人间雅事。”
抬头是雪,低头还是雪,端上来的菜已经凉透了,米粥上面还结了冰。阮碗纳闷了,逐和她都不是怕冷的,玄武请她们在户外吃早餐,整的是哪一出。
逐悄悄的向阮碗眨眨眼,传递“看我来套话”的信息,阮碗比了个加油的动作。一人一骷髅的互动,没逃过围观护卫的眼风,只是他们穿着精神守在餐桌附近,寒风刺骨中冻得够呛,身体本能的在抵御寒冷,看见了逐和阮碗的小动作,也当作是没看见。
逐做完了小动作,换了张一本正经的脸,诚恳的对玄武说:“大长老,寒风里吃早餐,野趣十足。只是桌上餐食仅有凉粥,未免寒酸些。我见湖中游鱼甚是可爱,不如取上一条,片成薄片也是一道美食。莫非这正是湖边吃饭的乐趣,大长老果然是非常人。”
话音落,逐伸伸手指,一条肥美满嘴尖牙的鱼,跃出冰冻的水面,落到了餐桌上,鱼尾巴带着的水,溅了玄武一脸。
细看,这条鱼身上绑着细线,颜色透明如细丝。
阮碗没有用刀具,左右按住鱼头,右手在鱼身上加速比划,转眼一条活生生的鱼片成了薄片,鲜嫩如鲜花般绽放在餐桌上。
好一个下马威,针锋相对绝不退让。玄武危险的眯着眼,锐利阴沉的目光在阮碗脸上停顿一会,然后笑了,他拍拍手掌,啪、啪、啪。不紧不慢的掌声,令阮碗心里一紧,这老头想玩什么花样。
大长老的贴身保镖,花菜,也就是米花的亲弟弟,从玄武身后的守卫队伍中出列,他立正转身向湖边跑了几步,然后在湖边站定,挥了挥手中的黑色小旗。
咕噜咕噜,湖水里开始冒泡,升起来了两根柱子,柱子是绑着两个人。阮碗眼神好,这两人刚露出水面,她就认出来了。正是梅韧幸和梅山。
这两人头上戴着氧气面具,身上衣服湿漉漉的,从水面生气后,衣服瞬间结成了冰。
阮碗当机立断,十几张火符急射而出,瞬间,梅韧幸和梅山就被红彤彤的火焰包围了。
餐桌周围的守卫,齐刷刷亮出来了枪,指向了阮碗,以及湖中心的梅韧幸和梅山。
阮碗迈出的脚停住了,子弹很快,她不可能比子弹快,幸好火焰符已经包围了他俩,暂时是冻不死了。她转身,空洞洞的眼睛注视玄武,张手,火焰字出现在餐桌上,写着:“什么意思!”
餐桌上的鱼肉熟了,散发出肉香气。
闻到肉香气,梅山更饿了,肚子咕噜噜响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得饿的慌,何况梅山从昨晚到今天早上,都是滴米未沾。梅山的肚子已经饿坏了,他不断的咽口水,脑中只有念头一个,宁做撑死鬼也不要做饿死鬼,哎呀,鱼肉烤糊啦。
可惜除了梅山,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人关心鱼肉有多香。火焰灭了,鱼肉烧成了碳色。
玄武眼光在黑漆漆的鱼肉上扫过,掠过湖中柱子上完好无损的两人,眼神微眯,笑了:“阮小姐,用符手法精准,佩服。我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柱子上的这两人刺杀我黑暗神殿的贵客,汪图汪先生。虽然汪先生没有皮肉伤害,但是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实在无力讨回公道。我呢,身为东道主,理应出头管管这伤人害命的事情。阮小姐,你说,对吗?”
湖中的火焰变小了,阮碗见两人的衣服差不多烤干,微微松了口气,掏出小本本写了一段话,递给逐,请他念出来。
逐清清嗓子,念道:“和汪图,有不共戴天的仇怨。如果大长老真要主持公道,理应先算算汪图欠了我们多少条命。再说了,汪图没有受伤,大长老何必大动干戈,上了黑暗神殿和长生门的和气。”
念道这,逐补充了一句:“妹子,你这话我不赞同。这两人可不是长生门的人,而且,我们长生门与黑暗神殿是友好近邻关系。这两人无故在黑暗神殿伤人,伤了大长老的颜面。所以啊,大长老报复性的决定我是不反对的。”
玄武和阮碗一起瞪向逐,这话说的,这人究竟是站哪边。
管他站哪边,玄武冷笑,摔了桌上的碗。早就守在柱子边的人,割伤了梅韧幸和梅山的右手腕,然后立刻攀着绳子,站在了柱子最上头。鲜血流进了水里,引来了成群的鱼。
“阮小姐”,玄武声音阴沉:“我的耐心有限,这次邀请你来黑暗神殿小住,以贵宾之礼相待。没想到,你指使随从闹事,故意伤人,实在是可恶之极。今日,我特意请你赏雪景共进早餐,你也毁我桌椅。如此种种,如果我再包容,就是给黑暗神殿丢脸。来呀,将湖中的这两人施行鱼刑。”
所谓鱼刑,就是将活人喂鱼。
这湖里的鱼牙齿尖锐,被鲜血吸引,在冰层下方激烈的游动着,越聚越多。
站在柱子上的两人,按了柱子上的某个机关,柱子缓缓下降。然后,柱子上的两人拽着上方的绳索,滑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梅韧幸和梅山脸上的氧气面具。
这就是鱼刑最可怕的地方,绑在柱子上的人,将看到自己被鱼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