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虹才想借口照顾李筠不去用膳,那样便可不看刘夫人和刘芝了,这时见母亲一下子戳破自己的小心思,便愁眉苦脸地应了。朱氏又关照李筠:“筠儿在这里安心歇着,暂时不必挪动,黄玫是个周到的,你有什么,尽管吩咐她就是了!”
李筠听见已换了个丫头,知道黄葵约莫是被打发下去了,此番着实是受了自己连累,日后必要向婶婶求情让她回来,可这时却不便说,便点点头,乖巧应了声“筠儿知道了,多谢婶婶。”朱氏听她语气亲近,放心地笑了笑,快步出去了。
李虹知道真要摆席还要好一会,且今日必然是夫人们一桌,女孩们另开,自己这时不必着急,便赖在李筠身边:“筠姐姐,对不住,今日虽然是刘芝无礼,可是起因却在我身上。我平日里总是和她拌嘴,她又打不过我,这才拿你撒气的。我以后一定不给你惹麻烦。”
李筠笑着安慰:“傻丫头,坏人要对好人做什么,难道还怪好人不还手吗?”随口安慰了几句,便劝李虹早些去席上,省得又被教训。李虹听了,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去。
李筠闭起双眼,回想方才的情景。自己落水时瞥见了岸边一群男子的身影,其中便有那个刘公子,知道大约是刘夫人又要故技重施,把自己和刘公子扯在一起,可是这话不便对别人明说,更不用说是性子急躁的李虹,她要是知道了,还不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自己名声受累不说,恐怕婶婶也要为难,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堂哥的亲事。
再想想柳姨娘这几日进进出出的,还送了个得力丫头在李霜兰身边,大约今天的事情也有李霜兰的份,从劝说自己同意让刘芝去屋里更衣,到特意让自己提防月儿,也不难推演出事情的全景。只是那个月儿倒真像顾妈妈说的一般,还替自己担忧了一把,说了两句公道话,也算是难得了。待自己家宅子买定了,自己总要找回这场子,在叔公家,便暂且忍耐吧。
不一会,朱氏身边的黄荷又来了,见李筠闭目养神,便轻声道:“黄玫姐姐,太太说了,筠姑娘暂住在咱们姑娘这屋里,咱们姑娘去太太那里住着,筠姑娘的东西还要请姐姐带着碧玉和小丫头们收拾。筠姑娘这会歇着,请别惊动她了,待会您向她回禀便是了。”
自己怎么到哪里都要生一场病,在床上躺着呢?李筠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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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去瞧了筠丫头,真是可怜见的,原先在江州也没遭过这样的大罪,现如今到了京城,竟……”高氏回到自己房里,坐在妆台前,由着杨妈妈替自己拆头发,“怎么京城里的姑娘还不如我们小地方的知礼呀!就是江州,也没有谁家的姑娘这么毛手毛脚,随便把人家推下水的呀!”高氏说着说着,不由得气愤起来,不知是气那位刘姑娘,还是气别的。
杨妈妈知道高氏这些日子处处要和连氏攀比,好些事不能随心所欲,心中本来就憋着股气,这时孙女受委屈了,恐怕心中的不甘还胜过了对孙女的怜惜,不由得对这个主子有些心寒。虽说六姑娘拉拢自己也是为了在高氏身边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可是人心总是肉长的,六姑娘处处想着自己不说,还处处礼遇自己,这后一条,可就难得得很了,杨妈妈的一颗心,不由得有些偏着些李筠。
“老太太,听说这刘家也是从地方上升到京城来的,当初做官的是颍城,那里可不如老爷原先的江城。”杨妈妈慢慢地说着,从铜镜中瞧见高氏的表情有了一丝得意,知道这句马屁拍中了,又接着道:“这次筠姑娘受了委屈,老太太可要好好地赏她一番呐!”
高氏知道,大孙女受了委屈,自己就算为了在连氏面前做面子,也必要好好赏一赏,倒难得地点点头:“很是!很是!要重赏!”转念便想到柳姨娘献的一对翡翠耳环颜色轻了些,自己戴不出,大可赏了这孙女。
杨妈妈见高氏赞同的样子,又漫不经心地添了一句:“说起来,这次出事,兰姑娘也在旁边,反倒不如月儿一个奴婢有胆色,听说呀,周夫人代五太太问话时,答得吞吞吐吐的,倒有些失了大家子气派……”高氏听了,并没嫌杨妈妈非议主子,反而点头:“是,我也听说了,着实丢了我的脸面!”
“奴婢想着,兰姑娘不过是年龄小,被吓着了也是有的,倒不能全怪她。”杨妈妈替高氏通着头发,轻声说,“只是兰姑娘一向由柳姨娘教养,总归少了些稳妥,老太太,您可要多教导兰姑娘呀!”
高氏听了,恨道:“哼!这些日子我瞧柳姨娘进进出出忙得很,生怕人家府里亏待了她女儿似的!弄得侄媳妇连连告罪,三弟妹也笑着说了两句,我反倒替她赔起礼来了!罗妈妈还说她是爱女心切,我瞧罗妈妈也是糊涂了!也不知是不是拿了她什么好处!”说道这里,高氏便问:“怎么不见罗妈妈?”
“哦,罗姐姐方才说去瞧瞧二姑娘。”杨妈妈笑着答道,“老太太可真是周全,这时候还想着让她去瞧瞧二姑娘,要是奴婢啊,早就慌神了!”
铜镜里,高氏的脸一沉:自己可没吩咐罗妈妈去瞧兰丫头,这罗妈妈是在替自己做面子,还是别的?
杨妈妈见了,微微一笑:“老太太,您的头发通好了,奴婢去看看热水打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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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叫我去瞧瞧二姑娘,金花,你在这里守着老太太,听着些里面的吩咐!”“是,罗妈妈。”金花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