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将画像从窗缝里塞出去, 寇凛先对着窗外低声骂了一句:“滚!”
那暗卫稍稍顿了一下:“是。”
窗户被寇凛合拢, 他转身时,楚谣已经快要走到他身边来, 他先微微笑着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我来给你爹递消息, 被你爹一番话给气着了, 出来时才会口不择言, 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您说的是实话。”画像没了, 楚谣也不再往前走,与他隔着一些距离,“不过,依照大人先前对我说的,接下来的计划中, 您的安危全都系在暗卫身上,可我瞧着您的暗卫, 似乎不大靠得住。”
寇凛面上有些窘迫:“我挑暗卫,喜爱挑些轻功好, 动手能力强, 心眼却不多的。但他平时也没这么蠢,肯定是小江在背后使坏。那天小江要撤走你附近的暗卫, 被我骂了一顿,怀恨在心故意整我。”
楚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段总旗使坏?那这话是不是您说的?”
称呼又从“你”变成“您”了, 寇凛微微垂了下眼, 叹气道:“是我说的, 但那都是气话,你知道我在你爹面前狂惯了,何曾受过气。”
楚谣其实有些别的事情想和他说,忍了一晚上,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想想。
绕开他,她往自己床边走:“大人,我累了。麻烦您帮我将烛火熄了,先走吧。”
这是气大了吧?
寇凛何曾在女人身上费过心思,也不知此时是该听话离开让她先冷静一下,还是留下来继续解释一下。
见她衣服也不脱,在床上躺好,他犹豫着吹熄烛火,慢慢走去她床沿坐下:“哎,我真是一时口不择言。我承认那会儿确实有想和你撇清关系的念头,可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么,如今也做出了选择……”
楚谣侧身背对他,头枕着手臂:“大人,我真的想要静一静,您别再说了。”
寇凛不仅脸上挂不住,心中也有些烦闷。他会喜欢楚谣,与她的直言不讳,善解人意关系极大。
看得出她有心事,却憋着不说,一点也不像她。
他引导着:“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与我听听?”
“没有。”楚谣纠结许久,忍不住问道,“对了大人,昨夜您说天亮以后您可能会后悔,经过这一整天,您后悔了没?”
“后悔?”寇凛认认真真地道,“让我做出决定不容易,一旦做出,甚少会后悔……”
“可……可我后悔了。”楚谣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再欲言又止,微微垂着睫毛,硬着头皮道,“我仔细想了一天,发现昨夜自己有些冲动,有欠考虑了……”
不等他说话,她解下脖子上的金钥匙,伸手递过去,“我不是与您置气,我是真的后悔了。您与我之间实在困难重重,您有魄力,我却没勇气,配不上您,没资格做您的伴儿,您……您再去挑一个吧。”
寇凛面色一沉,不悦道:“我说错了话,一遍遍向你道歉,随你耍小性子发脾气,可你这样个闹法,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真不是生气,下午时就想清楚了,所以才让人将您的睡榻给撤走了。只是您正忙,不想分您的心才不说。可我现在又觉得,感情之事最好当机立断,拖不得。”
楚谣握着金钥匙的手还高高举着,不敢去看他,“您且收回去吧,关于您的秘密,我发誓绝不会透露半个字,您不放心想杀我灭口就杀,我哥的事儿您想管就管,不想管算了,让我爹和舅舅去操心……”
“谣谣。”寇凛的脾气也被她给激了上来,但还被他紧紧压着,“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任性得有一个限度,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力。”
“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现在的想法,有些混乱。”楚谣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挣扎,“说的简单一些,我并不看好与您的未来,不想往后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寇凛低头看着她,音色阴沉至极点:“我说过这些都是我的事情,不会令你为难,你不信我?”
楚谣摇摇头:“我相信您,但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您能保证自己算的过天意?”
寇凛不语。
黑暗里,楚谣可以听见他攥拳头时骨关节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问道:“您是想打我么?”
声音旋即消失了。
经久的静默后。
“我头一次看上一个女人,没有经验,过于心急了。我不逼你,多给你些时间考虑。待寿宴过去,你再给我答复不迟。”
寇凛没有取回那枚金钥匙,沉沉撂下句话,跳窗离开。
他走了以后,楚谣从床上坐起身,收回手,握紧钥匙,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
可无论再怎样考虑,她嫁给寇凛都是在害他啊!
晌午在后花园提起隔壁说倒就倒的王侍郎府,令她想起自己家中足以被抄家灭族的秘密。寇凛的姐姐与当年的淮王谋反案无关,她外公家与自己家,却和淮王以及镇国公府旧势力同气连枝。
她爹最初告诉她这个秘密时,她紧张过一阵子。但看她爹的态度,仿若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楚谣相信她爹的手段,最初被迫上了这条贼船,或受过一些牵制,但这些年过去,形势起了变化,谢从琰背后那些势力,如今全都得仰仗着她爹,俨然已成楚党,以她爹马首是瞻。
即使谢从琰的身世被揭穿,楚家应也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