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凉亭里，杨雄听孙清远的话坐着深呼吸，几个来回之后，顿觉神清气爽。
背负着双手走到水池边上，杨雄低头看向已经枯萎了的荷花下方，偶尔有三两只小鱼游动一下。
“这些鲟鱼为何少了？”回首看着管事，杨雄厉声问道：“快说，是不是这些天你们没有给这些鱼喂食？”
“喂了，一直喂着的，早上喂食的时候还有一群一群的鱼呢！”
“那现在怎么少了？这些鱼种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要是都死光了，我就把你扔这水池子里养着。”杨雄下意识的伸手又要打。
只是这手刚举起来，就听见了一阵阵的呼喊。
“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
厨房外面，铃秋正乐呵呵的端着收拾好的碗筷朝厨房而来。看见厨房里没有散开烟雾缭绕，整个人顿时一怔：“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这一声顿时就将杨府附近的仆人喊来了不少，一个个的听风就是雨，淋着水桶就冲进了厨房。
只是他们到了门口的时候，一个个的却都愣住了。
一股从来就没有闻到过的香味瞬间窜入每一个人的鼻孔，清香顿时让这些没见识的家伙沉迷，哪里还惦记着灭火的事情。
“你们怎么了，快进去灭火啊，一个个的愣在这……”铃秋急匆匆的走来，这话说了一般顿时就让那种香味给吸引了。
“孙公子？”冲进厨房之后，铃秋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怎么……怎么会是公子……”
孙清远也愣了，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看着门口，在铃秋开口的瞬间，他突兀的眨了眨眼。
自己就偷偷炸个小鱼干，怎么就来了这么多人？孙清远想着。
铃秋见他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脸上羞红的有些不知所措，低头闪躲的瞬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还有一群拎着水桶打算救火的人。
确认这里没有着火之后，铃秋无疑更加的尴尬了。
“让开，让开，姥爷来了都让开。”管事被杨雄打的应该也有些生气，八字胡上扬，朝着堵在门口的一众下人就踢：“一个个的不知道干活，就知道吃吃吃，还堵在厨房的门口——”
随着声音的扩散，一帮子人缓缓的散开，杨雄推开那管事进去问道：“刚才何人喊的着火了？何处着火了？”
只是在看清厨房里两个人的表情时，杨雄疑惑了。
此刻铃秋脸上的羞红依旧没有褪去。孙清远则像是个偷家里钱被抓了现行，知道自己犯了错后有些举足无措的熊孩子。
“没，没有着火，是铃秋方才误会了。”铃秋赶忙解释道。
只是此刻杨雄那混浊的老眼，已经不住的在两人之间游移了：“面红耳赤，惊慌失措的，你们二人，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这一句话说的孙清远身子一软。
一番解释之后，杨雄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铃秋也明白了厨房为何会乌烟瘴气，原来不是自己忘记灭火，而是孙清远炸小鱼干了。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杨雄伸手在孙清远递过来的盘子中抓了一个炸好的小鱼。
这东西其实不适合老人吃，毕竟牙齿已经不行了，咬的时候应该很费劲。
果然，杨雄一口下去没有咬断，只能咬下鱼外面那一层金黄的面粉。
油炸小鱼的面粉吃起来也很香，有面粉本身的香味，再加上不强不淡的海鲜清香，吃起来那叫一个美味。
“嗯？这……这味道……”杨雄直接将整条鱼硬塞进嘴里嚼着，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这味道好极了啊。”
看他那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好像旧疾复发随时要嗝屁的样子，铃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杨雄说出最后那句完整的话，这才松了口气。
“你也来一个尝尝？”孙清远嘴里嚼个不停，将盘子端到了铃秋的面前。
小丫头没有杨雄那么豪迈，拿取小鱼的动作看起来小心翼翼的，只是当她放入口中嚼动几下之后，整个人要融化的感觉。
炸过的面粉嚼起来格外的劲道，鱼肉鲜嫩而清香，只吃的小丫头笑逐颜开，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的感觉。
“好吃，我杨雄活了大半辈子了，第一次吃到这般美味的东西。”尝过美味之后，杨雄便是牙口不好，那也是不间断的往嘴里塞。
“公子刚才说这道菜叫什么？油炸小鱼干？能不能教我啊。”铃秋说着话，顺手也抓了一个咬下一半：“不过这鱼是哪来的，好像没见公子出去过啊。”
听铃秋提起，杨雄这才想起什么，满是食物的两个嘴皮子一顿，盯着孙清远身旁那一盘子鱼道：“小子，你可是去过后院的水池？”
“那个……家主听我解释……”
“你真的去过后院的水池了？”
“饭后散步，晕晕乎乎的就去了嘛。”
“别告诉我这些鱼是后院水池里捞出来的。”杨雄鱼都不吃了，一脸严厉的盯着孙清远。
孙清远悠悠一叹：“行，那咱就接着吃，我绝对不告诉您这鱼是后院水池里捞出来的。”
“……”
片刻沉寂之后，杨雄这才长出一口气，“算了，是就是吧，好在你做的不错，也算没有浪费了这些鲟鱼，不过剩下的可不能再捞了，那要留着长大吃的，你炸的这些可是够五两银子买的了，一个菜五两银子，你也真够奢侈。”
直接忽视了杨雄说的价钱问题，反正老爷子没有太生气，价格什么的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