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带着一种盎然的生机。

一开始,他还曾透露出一股脆弱的感觉,但现在,这种脆弱已经完全消失。

刘煜知道这个少年是简太医的孙子,能够让人进王府,自然已经派人把对方查得清清楚楚。

简家祖上居于宁安,原本就是当地极有名望的医药世家,尤以小方脉见长。

简太医的父亲携家眷来到天京,虽没有入太医院,但其高的医术为子孙后辈打响了名头。

后来简太医通过举荐和层层考核,入了太医院,成为负责皇长子脉案的御医。

他在太医院一向低调,行事稳重,极少与同僚切磋交流,若是不熟悉的人看他,就会觉得简太医为人孤傲、不好相处。

但只见过几次,刘煜就知道,简遵友是个品性高洁、不屈于势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明知道会得罪摄政王的情况下,依旧把糕点方子的不妥之处指出来。

等派人仔细查过他的过往,刘煜就更能确定这应当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

如今太医院里,单纯凭借高的医术站住脚跟的,恐怕已经不多了,而简太医就能算一个,正因为他身后无人,到了这种时候,很容易就会被上位者当做彼此试探的棋子。

在刘煜看来,这一次简遵友确实是受了无妄之灾,但所谓时也命也,有时候人的际遇真不受自己控制。

刘煜与先帝刘焜、现任皇帝刘炘乃是异母的兄弟,他和刘炘自幼不睦,行至今日,连看对方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倒是太后曾多次让皇长子亲近煜亲王这个皇叔,似乎想借摄政王的威势来巩固皇长子的地位,但刘煜都懒得应付,一直冷漠以对。

他不喜刘炘,更不喜徐太后,所以不想搭理他们中的任何一方。

正因为对皇长子不上心,所以才会一时大意,让人钻了空子——那所谓的糕点方子,其实是有心人通过刘煜的下属呈上来的。

原本那属下只当是寻常孝敬,煜王府也像往常一样顺手添在年礼里想做一副“皇室和睦”的样子给外人看,谁也不知道里面竟然暗含“玄机”。

打从一开始,刘煜就知道,这里面既有太后的谋划,也有冀州皇帝的手笔。

徐太后不是刘煜和刘炘的生母,她也不是先帝的亲母,想维持自己和徐氏的尊荣,自然要把大皇子看得如珠如宝,以期他将来荣登正统。

太医院里凡是接触皇长子脉案的人,除了简遵友,皆是徐太后安排进去的“自己人”,因为只有这样,她和徐贵妃才能安心。

设这样一个局,实乃一箭双雕之计。

一方面可以试探出简遵友背后是否有人,另一方面,也是挑拨刘炘和刘煜的关系。

他们这位体弱多病的皇帝跟先帝一样,生性多疑,太后这一步棋走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以刘炘的性格,未必不会怀疑煜亲王。

皇帝和摄政王越不合,对于某些人来说,可是越令人高兴的事情。

可惜,他们对皇帝,对摄政王,都没有真正的了解。

刘煜和自己这位兄长你来我往二十多年,光是看刘炘那虚伪至极的表情,就知道他绝对在里面掺和了一脚……最起码也做了一回顺水推舟的看客。

相比于徐太后借刀杀人的原因,翼州皇帝“袖手旁观”的原因可就简单直白得多——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煜亲王笑话的机会,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意识到刘炘这次是在拿自己的亲生儿子作祟,只为了让他当众出一回丑,煜亲王觉得他这位皇兄果然是这个世上最讨人厌的家伙,之一!

就这样,简遵友被夹在三家之间,可以说悲催到了极点,他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多方角逐而被碾成碎片,还无人可以倚仗依靠。

其实刘煜要他给自己诊病,并非如外人想的那样,是要拿他出气——这位擅长小方脉的太医,刘煜留着是有大用处的。

正因为如此,刘煜才会允许简遵友把家眷送出天京,他需要此人心无旁骛,而且甘愿为他保守秘密。

其实用他的家人做人质,不失为一个保险的办法……但经过几次相处,刘煜觉得与其让他敬畏,不如让他感激。对待简遵友这样的君子,就要用阳谋。

刘煜的病症,他自己最清楚,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治好的。

先让简太医陷入绝境,再施之以恩惠,接下来大家才好坐下来谈条件,让简遵友为自己所用。

三月之期过去大半,原本以为简老束手无策,应当已经感觉到绝望,谁知道对方距上一次颓然离开还不到三天就传信来说,找到了一个有效的方法,还要带自己的孙子同入王府,协助他做事。

对于简太医的这个宝贝孙子,刘煜起初没有关注,但看了属下收集来的情报,知道他六岁以前在邻里之中被称为“白瓷娃娃”后,又生出了几分兴趣。

这个称呼听上去好像是称赞幼时的简晓年长得粉雕玉琢,极为漂亮,但其实并非一个好词。

因为这个孩子在六岁以前,其实是个傻子。

不会说话,整个人痴痴呆呆的,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哪怕失去了父母也不懂悲伤,就像一个烧制出来的白瓷娃娃,没有注入灵魂,徒有漂亮可爱的外表,何其悲哀。

冀州有些老人称这种浑浑噩噩的病症叫做“失魂症”,传言妖魔喜欢吃孩子的魂魄,那些被吃了魂魄的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再无知觉,也不会说话。

不过有皇族镇守边境,冀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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