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朱门从外被推开,坐在案后之人立马挺直身躯,脸色沉厉,双眼清亮有神,哪有一丝疲乏之态。
锐利目光直锁入内二人。
王安游高捧上书直呈赵匡舟,同时将亲眼所见之象如实告禀。
风净洛跟在他身后悄然而入,规矩地列入人群之末。耳闻朗朗之声,水眸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
所有人的目光亦是在她进入时便有意无意地飘向她。
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有序地列在两侧,皆乃二府重臣。她心下一沉,在门推开的瞬间便知自己有多冲动。想及先前曹公公所言,陛下急召二府重臣入南书房议事,这狭仄的空间哪有她的位置。虽明知此举会招来非议,却无请退之心。
她亦颇为知趣,敛眸垂头,看似乖顺的静候在角落。
赵匡舟听完王安游所禀,气的青筋直冒,压在案上的拳几握几松,久久无话。
底下众臣亦是闻之色变,全震惊地面面相觑不敢言。
王安游似有若无地双眼投往最末之角,敛目划光,唇角撇开,任朗声泻出惊扰一室沉默。
“风大人当着二十三名翰林学士的面,明言陛下早有立储之意只因时机悬而未布。”
登时,所有人的目光全转到角落,定在一人身上。
赵匡舟绷脸皱眉,越过黑压压的两列人落向依然安静乖立的女子。他稍微一打量,敞袖站起,高声冷笑,“风卿可知自己所做何事,所许何诺?”
风净洛忍住心底凉冷,列出往前一步独站殿中央,低头道:“臣自然知道。”
赵匡舟盯着她的目光颇深,一脸面无表情,“朕何时与卿说过有立储打算?”
众臣皆愣,看着她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
风净洛顿觉背脊一阵冷寒,藏在袖下的手禁不住攥紧,挺身直视他,刻意放缓声音道:“陛下此前同臣商议,恐觉时机未到,但现下若再久拖不告,翰林众学士明日还将伏阙狻1菹虏晃诽斓兀不惧强言,可想过清流之笔,后世之传?”
她站得笔直,一直紧盯住赵匡舟不放,眼里的决心直泄殿堂。
语落久陷静默。
众臣闻言皆颤,后背全被冷寒湿透。不敢相信这话竟出自一女子之口,更不敢相信为臣者竟敢直挑天威。
翰林众学士伏阙抗颜上书,此举落入天下读书人眼里会是什么情面?最惧不过读书人之笔,善可流芳百世,反则遗臭万年。
二府皆乃纵横朝堂多年的老臣又岂会不知,可没人敢当着赵匡舟的面言明。
这女子,简直胆大包天,亦狂妄至极。
赵匡舟震惊恐不比殿上他人少一分,双眼狠狠眯起,深道:“朕允风卿之谏,莫要让朕失望。”目光一转,缓扫一殿,“恰二府诸卿皆在,令你与之共议。”
众臣当即互看,目光皆带戏笑,大有等着看她能说出何妙法。
等了半响也不见她说话,王安游扯出讽笑,讥道:“看来风大人还需时日深想,可翰林众学士却不肯给大人留闲。”
众人当圣虽不敢过于明目张胆但皆露笑,难掩幸灾乐祸。
风净洛又怎会看不出这些人的眼神,她轻舒柳眉,稍理思绪,不再看任何一人,目光撇往耀动烛火,“陛下日前与臣久商,议出一法乃秘密立储制。”她抿唇轻顿,耳闻窃窃私语,不给人开口机会,又道:“我朝一直奉行太/祖皇帝所设‘有嫡立嫡,有长立长’之制,却从未想过嫡长有无担于储君之贤,此乃其一。古来皇位之争而致皇子相互暗斗,党派因拥立各主而结党相争此乃其二。若行秘密立储之制,一可“选贤任能”,二可令皇子间无从争起,朝臣亦不需结党营私。”
清丽声缓泻殿内,虽不大却字字灼心。
众人闻此言大震,一时皆希望自己听不明白她话里深意。
皇位之争,党派伐乱,这些不可明说之事竟被她当众捅破。
若真要论起来,赵匡舟座下之位又来的有多干净?
这女子当真是胆大包天,狂妄至极。
风净洛收回目光淡扫众人,最后探向上案,口上却似对二府众臣道:“陛下之思,改立储之制,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众人依静默不肯言。
赵匡舟高深莫测地瞥了她一眼移往案下,棱角利线更冷,眉宇皱痕却有松缓,“诸卿所想但说无妨。”
众人对看几眼,议论声渐起,刹时充斥狭殿。
风净洛目不斜视地低头沉望地面,俨然一副乖巧之态。
众人议毕,由参知政事叶信列出道:“我朝皇位继承历来遵照太/祖皇帝所设‘嫡长子继承’制,其中虽不乏有不利之处,但祖制岂能说改就改,还请陛下三思。”
笑容立马从赵匡舟脸上散去,声音忽而抬高,“祖制并非不可替换,若明知有弊仍一意孤行此乃愚昧之行。”
叶信正欲再劝,清丽声乍出,瞬间盖过他,“依诸位大人之意,今日嫡长子若是白痴愚儿,也该立他为储?放任贤明之君不立,偏要立一毫无治国之能的愚儿。”她斜眸轻环,冷笑躬身,“陛下,臣亦不知诸位大人是何居心。”
“风大人休得胡言以乱圣听。”叶信脸色骤变,额心直冒冷汗,“臣等绝无它意。”
白痴愚儿易造大臣擅权及外戚专政。
这话下之意惹来一室惊色,纷纷僵住哑声不敢接话。
赵匡舟脸复戏笑,微微颔首,“朕知诸卿之心坦然无惧,亦不必挂怀,风卿不过是所设最坏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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