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妙月领着云陌劫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途经亭台楼宇,假山池塘,入眼风景美如画卷,任谁也想不到这昔颜坊内竟别有洞天。
此时月明当空,漫天星斗,庭院内偶有树叶吹动声。
二人绕过一座假山,路过一片竹林时楚妙月突然转身停住,一双媚眼似笑非笑。
云陌劫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巧妙地拉开两人距离,手中玉扇微折,只望了一眼面前郁翠竹林,打趣道:“原来昔颜坊的客房竟这般别出心裁,勿怪令无数文人骚客沉迷往返。”
他仍旧一派从容,令楚妙月不禁暗赞,“昔颜坊访客虽多,但这间客房只为云公子一人所留。”她这话说得意有所指,不等对方细想又道:“云公子好像早料到今早我们会在坊前恭候。”
云陌劫双眼淡淡向她扫来,“楚姑娘多虑,云某不曾做过算卦先生哪来的通天本领。”一摇玉扇继续向前走去,朗声又道:“楚姑娘既是受人之示,云某自当鼎力相助。”
楚妙月一怔,双眼水光粼粼,咬唇欲说。
“好个鼎力相助,云公子想要怜香惜玉还得看有没有本事穿过这林子。”一道人声突兀地从竹林深出传来,回荡于百米之内,那声音满含内力震得四周竹叶纷纷抖动。
听闻人声,楚妙月双眼水光渐退,心中再无遐思。
云陌劫眼神倏地变冷,脚下步子不停,惊得楚妙月赶忙扬声快道:“这竹林是按奇门八卦布局,每隔一个时辰变换一次方位,甚是古怪。”转眼间媚眼又微微勾起,似夸赞也是挑衅,“不过这等阵法如何能困得住云公子?”
云陌劫心中一动,抬头朝上看去。只见一轮明月悬挂于西南方位,周围繁星群绕,突然一阵夜风袭来,吹得林间竹叶“沙沙”作响。他折起玉扇反手作笔蹲在地上写写算算。
楚妙月走到他身旁凑近一看,口中惊叹:“九宫八卦图,你在推演阵法?”
云陌劫并不回答,边写变算,速度极快,楚妙月在一旁看得暗自心惊。
她在昔颜坊是何等人物,对于此阵定是颇为熟悉,但毕竟不是设阵之人,对此间奥秘也是一窍不通,此时从旁看云陌劫破阵,才知这算数无穷精妙,博大精深,一时之间竟入了魔怔,只觉天地阴阳如走马观花般从眼前飘过。
云陌劫算完最后一步,“啪”的一声甩开手中玉扇,侧眼见楚妙月双眼迷蒙,似幻似梦,赶紧一把将她拉起,执扇朝她神庭穴一敲。
片刻后楚妙月身形微晃,手抚额角,口中喃语:“我这是怎么了?”
待她恢复神智,云陌劫才解释道:“楚姑娘刚刚被这奇门八卦阵迷了心神,现下已无大碍。”
楚妙月一脸震惊地扶竹而站,双眼圆瞪,口唇翕动了好半天才挤出,“怎么会?我日日由此出入却从未,从未遇过这等事——”
云陌劫刚想出言安抚便觉一阵疾风呼过,再抬头望向空中明月,四周群星移位,疏淡而分,看似毫无规则却又隐秘成型。林间“沙沙”声又起,前方一排影子晃过,着实古怪异常。
楚妙月自然也看见了,一双媚眼瞪得更大,不自觉将手中竹捏得更紧。
云陌劫双眼一黑,率先朝前走去,“我们刚才由西方景门进入,卦象为离,此时月明西南,西景中死,休为坎,我们朝北走。楚姑娘且跟在云某身后,切莫乱走。”
楚妙月跟着他一路朝北,向左走九,向后退二,向右走四……,绕过一小片竹林,停在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前。那空地左前方有一小弯池塘,池塘中央映着天上那轮明月,水面波光粼粼,随风荡漾。
他缓步走到池塘边,望着水中月沉思,手指在掌心细算一通后才道:“楚姑娘之前出入这竹林均是亥时?”
楚妙月一怔,犹豫着是否要如实相告。过了须臾,瞧他仍等着自己的回答才下定决心轻声应道:“均是亥时。云公子可有找到破阵的方法?”
得到证实,云陌劫又道:“一个时辰之前正是亥时,景门大开,我们由此进入,出口在东北方的生门。亥时一过,主星移位,群星围绕,乾为天,坤为地,艮为山,坎为水。山水有相逢,空穴不来风。此处,便是阵眼!”人已拔地而起,“楚姑娘且让开些,这池塘三尺之下正是这阵法的命脉。”
楚妙月依言向后跑去,云陌劫暗自运气双掌齐发,震得四周竹叶纷纷飘落,水波晃荡。
突然一股劲风从远处袭来,两道人影在空中相撞,接连变换身形斗了数招,才各自向后退去。
对面之人一落地便向后急退了数步,暗自催动周身真气化解脚下那股冲撞之力后,方才抬起一双狭长眼目看向云陌劫。
一时之间二人皆无话,倒是楚妙月小跑上前,朝对面男子恭敬行礼,唤道:“大公子。”
男子淡淡应了一声,一脸面目表情。
反观云陌劫落地后一甩衣摆,与来人从容相对,目光清冷。楚妙月上前拜见也并无多话,姿态稍显轻慢。
来人显然从未招到如此怠慢,眉头微皱,双眼一沉,冷声问道:“云陌劫?”
“正是在下。”云陌劫淡淡回道:“不知尊驾高姓大名?”
来人眼神极冷,言辞之中多有不屑,“你若破不了阵大可直说,我上官府的东西岂能容你随意糟蹋。”不难听出对他想要破坏阵眼的做法颇为不满,不愿告知姓名。
云陌劫右手执扇在左手掌心敲了两下,“何为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