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时间是治愈一切心中伤痛的良药。我已经缓过来了。”克莱曼汀不大想多谈这个话题,就直接从手包里翻出一叠文件:“之后我整理了家父的遗物,发现了他和您的生意往来,除了几份没能完成的订单,还有你们在去年六月底才到期的合同。家父忽然故去,说到底也是我们违约,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会如数赔偿的。这就是我这次来找您的主要目的。”
“生死是大事,一纸合同算得了什么?既然已经过去一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斯托克夫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饰品又不是救命药,半点容不得拖欠。在我这儿买首饰订珠宝的,多是些闲得发慌的妇人,一位忽然消失的珠宝制作师带来的话题,在她们看来,有时比新得一件如意的宝贝还珍贵。哦,我可没有贬低令尊的作品或者他本人的意思!我就是说,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损失,虽然可能会惹得一些人不满,但他们想耍性子不来也不行,谁让高档服装店全英国就我的脱凡一家!”
克莱曼汀配合着笑笑,送上几句奉承的话:“是您经营有方,独占鳌头,在顾客面前才有底气和话语权。”
“谢谢夸奖!”斯托克夫人很是受用地眯着眼笑了笑。
“既然您这么和气大方,不和我们计较合同的事,那就让它成为过去吧,我再次感谢您的慷慨!”克莱曼汀把合同和订单分开,分别摊在桌面上,把话题不动声色地往自己隐藏的目的上引:“我还有一些疑问,就是关于这些订单。既然您也说了,饰品并非急需,那我可否能多问一句,这些订单是不是有可能依然有效?”
“哦……这个可不好说,你让我看看都是哪些。”斯托克夫人取过订单,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您这么问,难道c先生有完成却没寄出的?”
“嗯,不多,就一件完整的,再者是两件大成的,只差最后打磨抛光,很快我就能补上,其余的则没能来得及。”克莱曼汀点了点其中的三份:“这个吊坠已经完成了,这对袖扣和这对耳环即将完成。”
“完成的吊坠您有带来吗?”斯托克夫人多问了一句。
“……没有。”克莱曼汀镇定地撒了谎,就当布袋里的某物不存在:“吊坠是由达到宝石级别的拉长石雕成的,原材料本就十分珍贵,家父精妙的设计更让它价值倍增。如此珍贵的宝物,自然该郑重地关在密室里,锁在保险箱里,我怎么敢随身携带!”
“确实,我记得这个订单,下单的客人可是连定金都付了一大笔。”斯托克夫人歪着头慢慢回忆:“不过我倒不记得对方来取消过订单,大概他也知道慢工出细活,连问一问催一催都没有。我看这桩生意还有戏,我回去就发猫头鹰问一声,然后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那就有劳了。”克莱曼汀点头致意。
“接着是这两件……嗯,耳坠我实在没印象了,不过,这袖扣啊——我知道了,这一样我现在就能给您个准信——您尽管把它保质保量地做好,只要送到我这儿来,下订单的客人就一定会买。”斯托克夫人忽然捂住嘴咯咯笑起来:“我听您口音,怕不是英国人吧?我猜是德国瑞士那一带的。您不了解,在我们英国,有一对大贵族父子,对身外之物极其热衷,其中做儿子的那位,最爱的收藏品之一就是袖扣。自从令尊和我开始合作,他通过我从令尊那儿,买了不下十对袖扣。这张订单没了消息后,他还亲自来了一回,失望之余退求其次,把店里展示的那对玛瑙做底、日光石点睛的买走了。那对大贵族都是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出身,代表色是银绿,敌对的学院格兰芬多,代表色是金红,正好是那对袖扣的颜色。你看这位小贵族,为了自己的癖好,连源远流长的学院矛盾都不顾了!”
克莱曼汀听完,对她口中的贵族隐有猜测,但也只能装作新奇:“这确实是件有意思的事儿。哦,我在德国长大,对英国的一些习俗不大熟悉。照您的意思,那对袖扣因为是金红色才滞销?难道英国有消费能力的家族的后代,进的都是斯莱特林学院?是不是银色和绿色的饰品销路更好?”
“你倒是敏锐,没错,说得没错,斯莱特林收得都是纯血后裔,有些纯血千百年传承,经过一代一代地积累,家底能不丰厚?身份能不富贵?”斯托克夫人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我们做生意的,迎合常客的口味,这不叫曲意逢迎,而是经营的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