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无奈的点点头,离开了,离开王宫前,他再次望向了燕恒宫殿的方向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因为中山国裁军之事,在中山国中,引起很大的震荡。
一个国家,没有了军队,就无法保护国中之民,虽然中山国是周国的属国,但没有任何一个中山国人会相信与向国狼狈为奸的周国,会派兵保护中山国的百姓。
没有了军队,在中山国中,立刻冒出了许多匪贼,一些小乡村,甚至被一些匪贼占领了。
至于那些城卫军,别说中山国的百姓了,就连那些城卫军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中山国的士兵,他们已经懒散堕弱许久,除了依托城墙外,还没有那些巡吏对匪贼更有威慑力。
在秋收节前后,许多有些钱财的中山国百姓,都纷纷聚集起来,想要在冬季来临之前,离开中山国,前往向国或是周国,中山国已经不再安全,他们的国君,已经无法再保护他们了。
在中山国如此动荡之际,燕恒也仍躲在自己的宫殿里,不肯出来。
九月中旬,朱力再次带着端着美味饭菜的侍从,推开了燕恒的殿房门。
一推开门,朱力就看到燕恒躺在了床上,他并没有在意,因为躲在殿房里,所以燕恒都是困了就倒头睡,睡醒了,或躺着,或坐着,继续发呆,喃喃自语。
朱力让侍从将饭菜端到床边,他自己,则走到床侧,打算叫起燕恒吃饭。
当他靠近燕恒时,看到燕恒紧闭着眼睛,如睡着了一般。
“王上,该起来用食了。”朱力小心的推了推燕恒。
但燕恒并没有任何反应。
“王上?该起来用食了。”朱力继续推了一下。
然后,朱力碰到了燕恒手臂处,出来,脏得发黑的皮肤,一股凉意,传到了他的手指上。
“王上?”朱力大惊,他立刻顾不上可能会惹恼燕恒,一把扑在燕恒身上,用手颤抖的伸到燕恒的鼻孔处,但手指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气息。
“王上!”朱力大喊,然后直起身,震惊的对那两名端着饭菜的侍从命令:“快,快去叫医官,快!”
那两名侍从,立刻将装着饭菜的盘子,放在了地上,一头雾水的跑了出去。
朱力将耳朵放在燕恒的胸口处,一股恶臭冲进他的鼻子,让他想要呕吐出来,但他随即想到,这是在国君身上,因此强忍着恶心,屏住呼吸,倾听着国君的心跳。
不过不管他如何倾听,在燕恒的心口处,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心脏跳动的声音,这让朱力顿时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地上,旁边就是燕恒的粪尿桶,他却毫不在意了。
那些侍从的动作很快,医官很快就被找来了。
只可惜,在检查了一遍后,医官战战兢兢的向朱力汇报:“大,大人,王,王上去了。”他第一次遇到国君去世的情况,担心会给他定个医治不及的罪。
朱力并没有在意医官说了什么,他一脸失魂落魄的站起身,神色茫然的看着床上,那肮脏恶臭的国君尸体,呆愣了好久。
然后,跌跌撞撞的推开医官,冲出了殿房,看着头顶耀眼的太阳,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中山国的国君燕恒死了,这个消息,快速的传遍了中山国,也很快传到周国和向国两国的国君耳朵里。
不过在燕恒死后,谁来继位,却再没有消息。
燕恒是有儿子的,还不止两三个,而是有七个儿子,大儿子二十七岁,最小的儿子才两岁,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儿子,想要接任这中山国的王位。
如今的中山国摇摇欲坠,没兵没钱没权没势,当上这个国君,说不定就会如同燕恒一样,除了死在殿房里外,毫无可为。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且周国与向国的使者,都每日来询问,到底是何人接任中山国的王位。
燕恒的七个儿子,不得不互相推诿,当然,年纪较小的几人,是他们的母亲,燕恒的妃子以他们年纪尚幼来推脱的。
原本争夺王位继承权,时常互相下绊子的几人,此时却互相称赞,各自自贬,仿佛自己就是最不适合接任国君的人了。
燕恒,除了朱力为他洗净身子,安排下葬外,再无人过问,好不凄凉。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