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长乐大抵是因为太过绝望而愈加的冷静,冷冷的瞧着梁誉阳用只有她与梁誉阳两人才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梁少卿是不是忘记沈约在牢中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侯爷带在身边的孩子是侯爷的亲生骨肉,求侯爷念在瑾儿为你生下一子的份上饶恕我的母亲。’即便他逃亡两年之久,也不可能丢下这瞎眼的老母亲,更不可能不知道老母亲已经不在了。”
一旁的妇人见状神色有些惶恐,匆匆忙忙的退回屋中。
大抵是对这样的萧长乐太过失望,梁誉阳冷笑道,“本以为作为元州侯的妹妹即便比不上侯爷十之七八也有十之三四,而今看来终究是我梁誉阳高看你了,你不过就是个没有脑子的女人罢了。你爱信不信,我也不勉强你相信,你若是不甘心便在此好好搜寻,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侯爷您查案了。”
瞧着梁誉阳气冲冲消失的身影,萧长乐竟有些慌了神。
是,伊始她就知道自己表面看着淡漠冷静,内心还是当年那个被保护过度的小姑娘,遇到事情不会处理,只一头扎进死胡同中焦急挣扎。
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不能慌,也不能跟着梁誉阳的步伐乱动,明知沈约之死疑点重重,表面上所有的人都配合她,可却没有一人说实话。
一家一家的询问,而每个人对沈家之事讳莫如深,这一日下来竟没有得到任何能用的线索。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行宫,还没有到寝室便瞧到青团如一阵风一般的跑了过来,抱着萧长乐的腿仰着头看着萧长乐,黑瞳之中满是天真无邪。
摸了摸青团柔软的黑发,突然想起自将青团带回来就从未听他说过话,心头不禁一紧,瞧着青团问道,“青团,你会说话吗?”
青团也不回答,只愣愣的瞧着萧长乐,萧长乐鼻尖一阵酸涩,蹲在青团跟前道,“你应该有四岁了吧,不会说话吗?”
青团瞧着萧长乐同他差不多高,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脖子,在萧长乐脖颈间不住的蹭,如同一只温顺的猫。
想到所有事情都断了线索,兄长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又是这样,不仅悲从中来,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冰凉的泪珠划过脸颊,落进了青团衣领里,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放开萧长乐的脖子才瞧到她的脸上有亮晶晶的液体。
青团歪着头满脸的不解,过了许久才怯生生的伸手去揩拭萧长乐脸上的泪水。
萧长乐一把抱着青团,哽咽的道,“往后你只有我了,而我也只有你而已。”
青团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乖乖的任由萧长乐抱着,小小的手不住的拍打着面前这个人的背,老成的像个小大人。
第二日梁誉阳便来说这里的事情都已结束,明日回京。
萧长乐早已恢复了当日初见梁誉阳之时的模样,歪着头想了许久才低沉声音道,“如此也好。”
“下官将沈母案的案宗带来了,侯爷请查看。”梁誉阳恭恭敬敬的将案宗双手奉上,萧长乐却没有接,只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道,“不必了,梁少卿既看过了,我也不必多此一举。此案全权交付给你,回京后便由你向圣上详禀。”
梁誉阳颇为惊诧,可瞧见萧长乐若无其事的模样便也没有在说什么,只问,“明日便要回京,侯爷今日可要去城中逛逛?”
本想拒绝,转而又换了心思,看向一旁的侍婢问道,“小公子在做什么?”
“小公子大抵是憋得慌,在后院捉蝈蝈。”
“去将小公子领来。”
侍婢应声便去将青团带了进来,往日的灰色布衣早已换上云锦华裳,小小年纪也透着贵气,梁誉阳曾不满的说:“这么小的孩子衣着华贵,这若是上街被那些个市井流民瞧见,绑了去,勒索个千金白金的可怎生是好。”
就为了这么句话,梁誉阳被萧长乐狠狠的踢了一脚,屁股上的淤青至今还在。
如今的青团不仅打扮精致,养了几日已没有初见之时的肌瘦,唇红齿白的模样更像是粉雕玉琢的小仙童。
萧长乐对他招了招手,青团乐颠颠的跑上前,仰着头瞪着眼睛瞧着她。萧长乐软了声音道,“青团,你想去街上瞧瞧吗?”
不过只是个孩子,听说要去玩耍,自然眉开眼笑,拍着小小的手不住的蹦来蹦去。
恍惚间萧长乐似乎见到了当年的自己,年幼体弱多病,唯有兄长这么一个玩伴。
兄长出事前她甚至没有踏出过那个房间一步,每日兄长带着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来找她,即便病痛难忍也会作这样欢喜的模样。
原本是萧长乐带着青团去街上逛逛,不知为何公务缠身的梁誉阳也跟在身后,替萧长乐抱着替青团买的零嘴,带来的三个侍卫倒是一个没用上。
青团紧紧的拉着萧长乐的手,一步也不肯离开。
看见卖冰糖葫芦的也不吵也不嚷,只是一手拉着萧长乐,咬着手指眼巴巴的瞧着,直到萧长乐给他买下来,才一手拉着萧长乐一手举着冰糖葫芦啃的不亦乐乎。
梁誉阳瞧见冷哼一声酸溜溜的道,“都说会哭的孩子饿不着,我瞧青团不哭也饿不着,用眼睛看着就行了!”
青团仿佛听懂了梁誉阳说的话,仰着脑袋就将冰糖葫芦朝着梁誉阳递过去,梁誉阳没想到小小的孩子能做出这样的事,脸上一红。
萧长乐却冷笑道,“梁少卿想要吃自个买去,同青团抢吃的算怎么回事!”说着摸了摸青团的脑袋,软了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