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行宫闷了七八日,萧长安虽说是个慢性子的人,可也经不住这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折腾。
梁誉阳虽想出去胡吃海塞一番,却又舍不得美人侯爷,整日跟在左右嘘寒问暖,调戏揩油。
春日正浓,温文尔雅看似没性子的元州侯也不耐烦起来,硬是要出城赏赏风景。
梁誉阳那只狐狸哪里能让病重的萧长安光明正大的去赏景,琢磨半晌笑的狡诈,凑上前道,“侯爷也不是不能出去,只是这出去之前嘛定要有一事答允下官。”
“何事?”
梁誉阳凑上前在萧长安耳边叽里咕噜半晌,倒是将萧长安白皙的脸说的通红,咬牙切齿的道,“梁誉阳,你是在作死么?”
“哪能呢!”梁誉阳缩着脖子躲在廊柱后笑的一脸灿烂,“侯爷若是答允,这出城赏景之事下官绝不阻拦。下官料到侯爷定要出门,这出门的衣裳都已备好了,已让人送到侯爷房中。”
萧长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许久才叹道,“去唤丫头来上妆。”
得了萧长安的应允,梁誉阳欢天喜地的跑去找侍婢,带着侍婢回来的时候萧长安的白衫已然换去,身上穿的是朱色菱纹罗制成的裙裾,外头罩了一件素纱禅衣。
乍见女装的萧长安,梁誉阳眼前一亮,虽然发髻还是男子的束发,可精致的五官却将这种不和谐柔化了许多,梁誉阳也不顾在场的侍婢忙凑上前谄媚的笑道,“侯爷扮作女装,真就是仙子下凡。如若下官不知侯爷是男子,定然瞧不出侯爷并非女子之身。”
口中说着轻佻的话,眼睛一刻也不舍得从萧长安身上挪开。
萧长安摸出折扇敲了敲左手,冷哼道,“萧少卿破案的本事没有涨多少,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越发的精进了。”
“承蒙侯爷夸赞,下官愧不敢当。”
“若是抓不到沈约,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萧长安将这一句狠毒的威胁若无其事的说了出来倒也没有什么威慑。
梁誉阳当做没有听见,倒是顺手将萧长安的折扇夺了过来,把不知从何处摸出的美人扑蝶团扇塞进萧长安手中,“侯爷现在是女子,自然不能用折扇,这把美人扑蝶的团扇是下官在街上花了五文钱买回来的。啧,陵城的物价不是一般的贵,这把平平无奇的团扇竟要五文钱,侯爷您可得为下官做主啊,下官区区月俸在陵城也买不了几把团扇呐!”
萧长安将手中的团扇瞧了瞧,继而一笑道,“梁少卿父亲贵为左相国,倒来我这个担着虚名的元州侯这里哭穷。”
梁誉阳嘿嘿的笑了两声,将萧长安的折扇打开摇了摇道,“侯爷的折扇世间难寻第二把,不如赏赐给下官把玩如何?”
萧长安脸色微变,眼睛一直盯在梁誉阳手中的折扇上,许久才佯装不在乎的道,“梁少卿如此喜玩便是,你手中不过是我平日里用惯的哪里有什么金贵之处。”
梁誉阳将萧长安的不舍看在眼里,咧嘴笑道,“侯爷说的是,下官也只是说个笑。”转头朝着侍婢道,“珠玉、碧螺还不来替侯爷上妆!”
正在门口发愣的侍婢忙回过神来,簇拥着萧长安坐到了梳妆台前。
玉簪束起的长发被放了下来,披散在肩上,不过点滴的改变却让此刻的萧长安脸上染上些许妩媚之色。
珠玉将妆奁一层一层打开,见里头铜镜、簪子、木梳、篦子等一应俱全。
萧长安疑惑的看向梁誉阳道,“我屋中怎有这些玩意儿?”
“下官命人与侯爷身上的衣衫一同送进来的,想着定是能用得上。”梁誉阳陪着笑,这一双滴溜溜的桃花眼落在萧长安的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碧螺手脚麻利的将萧长安一头青丝绾成了城中少女时兴的飞仙髻,梁誉阳踮起脚尖瞧着妆奁大声嚷道,“用那只雕着樱花的白玉钗。”
萧长安却拂开了碧螺去拿白玉钗的手,自个在妆奁中挑挑拣拣,冷笑道,“堂堂左相国公子就只拿这些不打眼的玩意儿来敷衍我吗?”
梁誉阳咧嘴笑了笑也不在意,只瞧着萧长安,那神情中满是宠溺,仿佛眼前的萧长安真就是女儿身,而他早已心生爱慕。
萧长安挑挑拣拣,最后还是选了那支雕着樱花的白玉钗,梁誉阳乐滋滋的瞧着,那模样是说不出的欢喜。
梁誉阳乐颠颠的跟在萧长安身后出了大门,不过走了三五步萧长安就停下了脚步,梁誉阳不防差一些摔了个大跟头,正要抱怨却瞧到了萧长安的不同寻常。
顺着萧长安的视线瞧过去才发现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处站着一个孩子,那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模样,一袭灰色布衣,黑发黑瞳,满是稚气。
梁誉阳心中一紧,眼睛在那个孩子身上挪不开,那里站着的似乎正是年幼的萧长安。
正在梁誉阳发愣之际,萧长安抬腿走向了另一边,那个黑发黑瞳的孩子眼睛直愣愣的瞧着已经远走的萧长安。
梁誉阳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在行宫门口做什么?”
那孩子见萧长安走远,也没有理会梁誉阳扭头就跑了,剩下一只手晾在半空中的梁誉阳茫然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满怀心事的梁誉阳跟在萧长安身后亦步亦趋,走到街市突闻争执声,梁誉阳喜欢凑热闹,拉着萧长安的手就往人群里钻。
只见一位商客打扮的中年男子抓着一青年吵嚷着,梁誉阳定神瞧了瞧也没有瞧出个子丑寅卯来。
也不知那青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