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竹镇离海其实并不远,距离西南湾的一座新港约20公里,离海最近处只有1公里。铁城市把浪竹镇定位为铁城唯一的出海口,融入泛西南湾经济区的桥头堡。而红莲湾则在浪竹镇西面,坐落在一道山梁的西南麓,离海则稍远一些。
次日清晨,高有田起来漱口,看到高大膀子站着门口仰望着天空,神情有些发呆。
“老头子没事吧,一大早望天发什么呆呢。”高有田感到有些好奇,于是顺着老爸仰望的角度看去,只见红莲湾上空西南方向出现放射状朝霞,色彩绚丽诱人,云彩极其艳丽,久久不散。
“哇靠,好美的朝霞,好漂亮的云彩,真是难得一见,要是有相机拍下这一自然奇景参加摄影比赛一定可以获大奖。”高有田心里禁不住喝彩。
良久,只见高大膀子看了一会儿,:“唉,要变天了……”
高大膀子回头看到老二有田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说:“看来一二天内有台风来,还好全部稻谷已入仓,田里的秧苗要多灌些田水,晒干了的稻秆要收回屋子里,房顶的瓦加些红砖压着。”
说完,负着手朝桂花婶家方向行去。
高有田看了一会儿天空,狐疑地问老妈田淑珍:“真的会有台风,准不准的?”
田淑珍说:“你爸没啥本事,但看云识天气倒是有些经验,他既然这么说,一准有台风来,当年老大跑海押船时,他每天一早都会看云,后来老大虽然走了,但每天起早看云的习惯还是坚持下来……唉。”
高有田此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又是与老大高有才有关。也难怪,家里有一个亲人整天在海上飘来飘去,每当老天爷稍为一变脸,都会牵动全家人的心。老大死得不明不白,始终是高家一家子的心结,一天不解开这个谜,不查清老大的死因,这个心结就不可能解开。
“面试后一定要进城找到那个步姓后生的叔叔打听花十的去向,找到花十就好办了。”高有田心想。
既然知道台风就要来临,一家人就赶紧做好应对台风的准备,老妈负责捡拾遮盖好家里的东西,嫂子夏春凤和小妹冰儿负责收稻杆,高有田跑到秧地灌满了田水,以防幼嫩的秧苗被台风吹折。
回到村子时,高有田发现村子里一片忙乱,乡亲们也从广播电视上了解到台风来临的消息,牵牛找猪,抢收稻谷,保护秧苗,加固瓦房,让感觉到山雨欲来的压人气势。
回到家里,老爸高大膀子也从桂花婶家回来了,父子俩当即投入到加固瓦顶的战斗中去。高有田家里的房子主屋上座是砖瓦房,相对要结实一些,而廊屋和下座则是泥砖土坯房,瓦顶的瓦比较稀疏,每次台风一过,几乎都是片瓦不存,因此也是加固防风的重点。
父子找来闲置的旧砖头、石块、木条,高有田爬上屋顶,高大膀子在下面抛,高有田在屋顶接着,倒也挺默契的,没有一块砸到瓦顶。高有田按着高大膀子的指令,用旧砖头、石块、木条压着瓦公,一直忙到傍晚才收工。
这时,天下起了雨,风向也开始转为西南风,看来台风应该是从西南湾登陆。
高大膀子把牛牵回牛棚后,全家应对台风的准备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一家人缩在家里,静静地听着屋外的风雨声。
这是高有田重生后的第一场雨,可惜来得不是时候,呵呵,也许这就是天公弄人吧,靠天吃饭还真是不容易。
吃过晚饭后,外面的风雨越来越急了,刮得屋子四周的桉树咯吱咯吱的响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大风吹折似的,弄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糟了,忘记砍掉屋背的那棵马尾松,马尾松树干太松脆了,按照这样的风力根本抵挡不住,一旦吹折,春凤那间房就会被砸到。”突然高大膀子猛拍了一下大腿,焦急地说。
夏春凤心里咯噔了一下,慌乱地望向高有田,说:“咋办好,现在风大雨大的,又砍不到。”
高有田重生前生活在靠北面的大业县县城,在省城读大学,倒是很少遇到过台风,现在第一次遇到台风,才知道大自然的威力,人在大自然面前,实在微不足道。但他遇到过一场大火,当初正是因为惊慌不知所措,以致葬身火海。如果是现在这样的心理素质,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逃离火场。他终究是死过一次的人,面对突发情况要比一般人镇定沉着一些。
“嫂子别慌,为了以防万一,你带小柳儿到冰儿房间挤一挤,将房间里的被窝蚊帐、衣物等搬移到大厅,趁现在这个风向砸不到房子,我去把那棵马尾松砍了。”高有田沉着地说。
田淑珍却是竭力反对,她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可不想让儿子去冒险,说:“儿子啊,外面黑乎乎的,又是风大雨大,还是不要冒险,把屋里值钱的东西搬出,今晚柳儿和我住,春凤去冰儿房里暂时住着,房子要是砸了待台风过后再重新捡拾,人安全无事才是要紧的。”
高大膀子默默地抽了一口水烟,说:“你们先把东西搬出,砍树的事我来干。”
“你也别逞能,你以为你还是后生小伙呀。”田淑珍朝高大膀子瞪了一眼,说。
“爸,还是算了,我这就把东西搬出去。”夏春凤轻声地说。
“老天,你为何这么狠,连我在老高家最后的一间瓦房都要砸,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你不如连我也一起砸死算了,这样也就一了百了,不用再遭受这人生的无边悲苦……”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