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有田一点睡意都没有,走出院子透透气,院子里还有灯光,一看是嫂子夏春凤在晾衣服。
“嫂子,辛苦了,这么晚还在晾衣服。”高有田回到家后,一帮小家伙围着他问长问短的,都没功夫和嫂子说话,不过他感受得到嫂子关切的目光。
夏春凤边忙手头的活儿,边说:“这些活儿是做惯了的,天天都要做,嫂子能有什么辛苦的,有田工作了一天,怎的还不去歇息,明儿还得起早呢。”
“呵呵,上个班而已,没什么重活,文书的工作就是抄抄写写,忙一些琐碎的事情。嫂子,你忙吧,我出去转转。”高有田笑道。
其实,村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场所,这年头乡下不放电影了,木偶戏都难得一看,这一带离镇又远,村民们的生活简单,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文化活动,最多也就是相互串串门儿,唠嗑唠嗑,或拿着板凳和蒲扇到大树跟下纳凉拉家常。
高有田在村子转悠着,发现在家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多,都是留守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不禁苦笑:看来咱是落后了,人家有本事的年轻人都往外跑,外家里汇钱,这才是出息,或许在村民眼里,咱就是那种没胆量没本事的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年轻人呆在村里,高晓就是一个,正是那个给四叔公出主意请记者采访人饮工程的那个后生。
高晓与高有田年龄相仿,读完高中考不上大学后就回家务农了,他也是一个蛮有主见的年轻人,脑子也很灵活,但家里很穷,没有办法支持他创业,但他又不想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出去打工。
从高有田的记忆中,高有田和高晓、王飞胜、刘朝武都是同班同学,也许因为家里都穷得叮当响,物以类聚,高有田和高晓两人关系比较要好,而王飞胜和刘朝武则臭味相投。
村头有一颗大王石,通体黑乎乎的,暗淡无光,个头很大,约有两三千斤,听老人们说是一颗天外来石,呆在这里恐怕有几百年了,没人搬得动它,也有人说这个大石头镇压着一位反王,要是搬开这个大石头,反王的魂魄就会解放出来,据说古时候因为受不了皇帝的高压统治,这一带的村民揭竿而起,有一位英雄被村民们推选为草头王,带领义军沿着云川江一直打到北边,但因为寡不敌众,义军最后被暴君镇压,草头王也悲壮而死,暴君听从国师的建议,找来一个大石头压在草头王的坟头上,意在镇压住反王的魂魄,以求江山永固。自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历史上这里并没有出现过什么义军,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反王,只不过是这一带村民们对自由自在、无羁无束生活的美好愿景罢了。后来,人们称这颗大石头叫大王石,并作为神物来崇拜,据说大王石显灵,有什么心愿跟大王石诉说,就会心想事成。
高有田和高晓自小就喜欢到大王石处玩耍,有时还爬上大王石顶部戏耍,平时上学也是相约在大王石处汇合出发,他们并没有把大王石当成什么神物,而是当成童年玩耍和畅谈理想的地方。
不知不觉,高有田走到村头那颗大王石前,蓦然看到大王石旁坐着一个人在嘀嘀咕咕的,吓了一跳,尼玛,三更半夜的,谁在这装神弄鬼呀。
“是谁……”
“是我,你好像很惊讶,我们晚上不是经常来这里玩耍吗,你怎么回事?”
“噢,是高晓啊,呵呵,我还以为……咳咳,我怎么会忘记大王石,还有咱们的约定呢,苟富贵,不相忘,哈哈。”高有田笑道。
苟富贵,不相忘。这是他们两人当年读初中时在大王石前发下的誓言。
“呵呵,你不会是以为撞见了鬼吧,我还以为你做了村委文书就忘记大王石,忘记咱们当年的约定了。这段时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你先是病了,接着没日没夜地开荒垦地,之后又要忙着准备考文书,我家里也出了点变故,这些日子都是只有我一个来这里,感觉少了什么。”高晓说
“你小子刚才嘀嘀咕咕的,不会是在骂我吧,我高有田是忘记兄弟的人吗?”
“咳咳……没骂你,我是在跟大王石说一会话罢了。”
两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似的,异口同声地说:“上石!”
这是他们两个多年的比斗,谁先爬上大王石,当天的作业由谁来做。高有田长得高大一些,但手脚反而没有高晓灵巧,因此比斗几乎都是高有田输,自然,当天的作业也由高有田来做。但高有田天生是倔脾气,永不言败,屡败屡战,他相信自己总有天要赢高晓。
大王石表面很光滑,根本没有抓攀的东西,要爬上顶部并不容易,但两人比斗了十多年,这个石头也不知爬过多少次,自然都能爬上顶部,只不过是谁最快的问题。
“以前都是你赢得多,今天我一定要赢你。”高有田心里说。
练过武后,特别是误打误撞习得那一套邪异的养生功后,高有田已经不再是昔日阿蒙了,他的身手比以前灵巧多了,但见他一跃而起,攀住大石的边沿,如猿猴一般攀上了大石的顶部,动作轻松写意,如行云流水一般,十分洒脱自如,比高晓快了很多。
高晓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高有田不是很笨拙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敏捷灵巧,一直不都是我赢吗,怎么突然翻天了,难道是我的身手退步了?不应该呀。
高有田的意识里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和高晓虽然是铁哥们,但都是血气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