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许碧现在不想说出来,而且对她来,这还不是当务之急:“先管管咱们如今该怎么过吧?”
知雨更茫然了。怎么过?大少爷没重伤,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你傻呀。”许碧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叹了口气,“你想想,你姑娘我是怎么嫁过来的?这亲事原本是大姐姐的,夫人就是拿捏着沈家急等人冲喜,才敢换了人。沈家肯答应,也是为了大少爷伤重,万一这边刚嫁进来那边人就没了,就不是结亲乃是结仇了。”
知雨眼睛一眨巴,终于明白了:“可是,可是大少爷根本没伤,那换了人……”前头那些可以原谅的理由可就都没了!沈云殊可是嫡长子,自己又有本事,若是命悬一线的时候娶个庶女也就罢了,可人家明明屁事没有,亲事却……
“这可怎么办!”知雨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事儿是许夫人干的,可沈家现在逮不着许夫人出气,可不是就只找许碧了吗?
“可是,可是我瞧着今日大将军和夫人对姑娘都——”知雨说了一半就停下了。这门亲事怎么换成的,沈夫人自然在其中起了作用,所以她当然会对许碧不错。可这家里,做主的还是沈大将军啊。沈云殊是他的儿子,他会怎么想?
许碧看着眼前的珊瑚簪子叹了口气。难怪香姨娘把这对簪子捧出来,沈大将军脸上的表情那么复杂。这可是连氏心爱的东西,是要将来留给真正的儿媳的,可不是随便给一个冒牌货的。没看沈大将军给的就是银票吗?银票这东西倒是很实在,可是给钱和给自己心爱的东西,能一样吗?
“把这个好好收起来,千万不能损坏了。”她最好也是别戴,不然叫沈大将军看见恐怕更不痛快了。也幸亏她在路上想起来要给连氏备下那个香囊,不然就更糟糕了。
“都是夫人作孽!”知雨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却没别的法子,只得小心翼翼捧了簪子去放好,嘴里发狠,“姑娘打小儿就没少孝顺她,她还是不给姑娘活路!”
庶女,别的女人给自己丈夫生的,许夫人怎么可能对她好?就像沈夫人一样,还不是借了机会来算计沈云殊?要不是她派来的林妈妈答应了换人的事儿,其实沈家大可跟许家就解除了婚约算了,横竖也没过明路。
沈夫人知道沈云殊是假伤吗?应该是不知道。但许家是肯定不知道的。可是即使以为真的是冲喜,有些面子情儿该做还是得做。许碧虽是庶出也姓许,若是在沈家搞得太不像样子,沈许两家可真是在结仇了。
许夫人也是个精明的人,即使不喜许碧也不该如此落人口实,除非是——她觉得得罪沈家也没关系。
可许家有什么呢?别说许瑶只是待选,就算她真进宫了,凭许家的官位,她应该也就是个低位嫔妃,前途还未可知呢?许夫人真就这么相信女儿能光耀门楣?还是,她觉得沈家已经没前途了?
许碧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她知道的事实在太少了。许二姑娘消息闭塞,搞得她也弄不清楚情况:“你去跟知晴好好说说。别提大少爷假伤的事儿,我怕她藏不住话,就说大少爷是来看我敬茶才又病起来,我必定是要担了这个不是,所以咱们几个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千万不要生事,先摸清了情况再说。连着周嫂子那里也要告诉她,叫周平不要着急,总共就陪嫁了你们几个人,都是我的臂膀,我好,你们才好。”
知雨连忙道:“姑娘放心。周嫂子两口子都是老实人,知晴姐姐那里,这些日子也是用心的。”知晴到底也是做了几年的大丫鬟,只要肯用心,也是能像个样子的。
许碧叹了口气:“日子不好过啊……”这心可没法放下来。这整个沈家,她能指望谁呢?不过沈云殊毕竟是救了她,也许她可以跟沈云殊谈一谈?
但是她拿什么去跟沈云殊谈呢?她对沈云殊、对沈家,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就是想谈都不知该从何下手。信息不对等,真是要人命!
“把给香姨娘的礼拿出来。”许碧在屋里转悠了片刻,吩咐知雨,“你给送过去,就说因为大少爷突然发病,没来得及拿出来。跟香姨娘那边透几句,就说我惶恐得很,不知该怎么办……”
香姨娘会把这对簪子捧出来,显然并不知道她是易嫁来的,如果香姨娘是善意的,那也许能从她那儿打听到点消息。
“再有那几个荷包也拿出来。”许碧又想了一下,“回头我去给两个姑娘那里送去。不管怎样,礼数先做全了再说。”许夫人连她送给公婆的礼都不管,当然就更不会管她给小姑小叔们的礼了,逼得她没了招儿,只好把自己旧年里攒的几个小银锞子拿出来,每个荷包里放了两对儿。
知雨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忐忑:“恐怕二姑娘会笑话……”许碧那几个银锞子还是许府逢年过节发下来的压岁钱,铸了笔锭如意或梅花海棠的式样,一枚不过五钱重,就算是两对儿,也才二两银子,在沈家恐怕没人会放在眼里。沈云娇那样的脾气,不笑话她才怪呢。
许碧摆摆手。比起茫然未知的前程来,沈云娇笑话两句算什么,又不会掉块肉。而且沈夫人现在还要在她面前扮演一个慈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