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过。从大一到研究生毕业,整整七年大概谈过七次恋爱。平均一年谈一个,最长的谈三个月,最短的谈三天。”曹轶像在叙说别人的故事。
我大惊失色,以为他故意说假话气我。
“为什么不谈呢?”他振振有词地说,“我又不是准备到西天取经的唐僧和尚,有那么多清规戒律,她们爱我,追求我,诱惑我,我并不讨厌她们,甚至有点喜欢她们。谈恋爱可以使枯燥的大学生活风趣些,丰富些,否则那漫长的七年也太难熬了!”
“这么说,我是你第八个女朋友,对吗?那么明年,你应该换第九个?”
我一向瞧不起乱抛感情绣球的人,万万没想到,曹轶如此轻浮和随便,我对他失望到极点。
“不,你不同。前七个是她们爱我、追我,而我不爱她们,这一次是我爱你,追你。我想你多少也是有些爱我的。”
他那发自内心,充满爱慕和尊重的表情,使我相信他是认真对我的,没有说假话。
“你不能再折磨我了,我对你付出太多,我不能再失去你,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冷酷。”
曹轶说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不觉抬高了,他冲动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一脸的悲哀、无助,眼里闪着不能自控的动情的泪光。
我感到了他的企图,一阵脸红心跳,不能自控。我害怕他接触我,哪怕是小小的接触!我觉得本能上,我无法抗拒他魁梧的极富男性魅力的身体。
他向我动情地伸出了双臂,我一阵意乱情迷!眼睛不由地闭上了。一时间,我呼吸急促,浑身酥软,手脚颤抖,失去了抗拒能力。
他轻轻地拉起了我,拥我入怀,用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把喷着热气的嘴移向我微张的滚烫唇上……就在他的嘴唇触及到我唇边的一刹那,我猛地一缩,象泥鳅一样滑掉了。
独木舟挣扎着,终于渡过了本能的yù_wàng之海!
“不!别碰我!”我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推开他,跑出了屋子。
曹轶愣在那里,僵僵地像片纸板,一动不动,没有喊我,也没有追我。
经过那么长久的相思之后,我知道,曹轶需要的是,男女恋人间那种火山爆发般的灼热的柔情和亲呢,可我无法给予他。我感到我与他心理上距离是那么遥远,这中间似乎隔着一个无法逾越的屏障!
那天,曹轶从我家失望地离开后,一个多月时间,我们没有再见面。他没找我,我也没找他,奇怪的是上班时也没碰过面。
这一个多月里,我患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几乎夜夜失眠。
我常常兀然不动地呆坐在床头,沉陷在一大堆思考中。被各种矛盾的情绪所困扰,本来思维敏捷的大脑,被搅成了一盆浆糊状。
我与曹轶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如果不是爱情,为什么会有真切的眼泪?会有潮汐般迅猛的内心激动?会有缠绵绯恻的幻想?如果是爱情,为什么我不能死心塌全身心投入地去爱他?为什么我们不能如醉如痴地溶为一体呢?
看样子,我们都面临着一个新的选择,而选择是需要沉默、思考和时间的。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已是清冷的仲秋了,还是在我书房里,我对曹轶宣布了我的选择:
“曹轶,经过这段时间思考,我想我们还是做一般朋友吧。我们之间仅仅是好感,可能并不是爱情,因为我们对生活,对人生的看法不是同一答案,这种本质上的分歧,最终还是会使我们分道扬镳的。”
这些冷冰冰的话语,好似一顿冰雹劈头盖脸砸在他脸上。他本来就显得有些憔悴的脸,此时更加憔悴不堪。他脸色青白,烦恼而沮丧地说:“不是爱情!?过去那些时光,我付出那么多感情,不是爱情?你说那是什么?我那么爱你,就不在你心中产生丝毫影响了吗?你难道是个铁石心肠的姑娘吗?”
我感到他恨我,甚至感到他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停了一下,他又问了一句:“你不爱我,你爱谁呢?”
他这句话击中了我的心病,说到了我的要害!我喉头像梗了一块冷硬的石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又一次感到内心冰冻世界的寒冷,我多么渴盼寻找到能融化我内心冰冻的太阳!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耀眼的光芒!如果他出现了,我会用整个生命去迎接他,拥抱他!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也许永远不会出现了,我周围只有无奈和忍受,只有黑夜和寒气!
我感到心在悲泣,在冰冻中麻木了,冻僵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曹轶声调含着痛苦,同时又抖擞了他好胜的脾气,他顽固地坚持着什么,似乎想使我屈服。
“你看过契诃夫的《套中人》吗?我就像那个‘套中人’,我的初衷就是我的套子。”我突然回答。
“初衷?什么初衷?”他略感惊异地问。
“是的,我的初衷!虽然没有实际对象,虽然只是我少女时想象力的产物,但它并不像个匆匆见面的行人,很快就从我记忆中消失了,它犹如坚固的套子,已深深地套住了我,束缚住了我,逼着我就范。”
“说具体一些,我听不懂。”曹轶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
“我一直寻找的偶像,必须符合两个条件:一,是个完美的精神伟人,事业上有伟大建树的人;二,具有父性气质,如小说《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