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什么叫好像又活过来,小爷压根儿就没死!”
男人突然加快速度奔跑起来,每一步脚掌落地时,都带给梁尘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梁尘艰难地抬起头,视野里的画面朦胧一片,只是隐隐约约看到周围的土地一片狼籍,就像被炮火轰过一样。地上是数不清的人类尸体和残肢断臂,还有一些木头和石头的器具,不过早已被轰得失去原形。
几只梁尘从未见过的五彩大鸟正在不远处分享这顿丰盛的美餐,见人走近了也不躲闪。
风一吹,血腥味灌满了梁尘的鼻腔肺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加上剧痛折磨,梁尘最终没有克制住,差点连苦胆汁都吐出来。
“啊啊啊啊!爷爷,我要杀了他!”耳边响起男人歇斯底里的狂叫声,梁尘却没有力气和他对骂了,筋疲力尽,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
三人离开后,十几个黑袍人出现在染血的荒野另一边。黑影在荒野中散开,不久后重新回到为首的黑发女子身边,每个人的报告都是一样——没有生还者,没有找到龙之灰烬。
女子望向远处,黑色的瞳孔里散发着森森凉意。虽然相隔有几百米远,但血水中那几个新鲜的脚印却没有逃过这双眼睛。
女子挥挥手,轻声说:“你们先回去吧,告诉父亲,祭祀塔爆炸。没有人活出来。”
“四小姐,您不一起回去吗?”一个男人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其他人却从周围骤降的温度里得到了答案,没有一个人敢再多说一个字。一阵黑色的狂风吹过之后,荒野里只剩下女子一人。
……
昏睡中,脑子里浑浑噩噩,没有具象的意识,只有无数破碎的画面不停闪过。
在这些画面里,梁尘首先看到一片陌生的农庄,但又觉得很是熟悉,就好像他曾在那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而已。画面一转,农庄被夷为平地,而他和农庄中的其他人一起被戴上枷锁,开始修建一座外形奇特的建筑。
画面破碎再重新组合,深蓝色的百米高塔已经耸立而起,晴空之下,高塔却像笼罩在一片狂风暴雨之中,无数道雷电的电弧从塔尖落下,落到哪里,哪里就燃起深蓝色的烈火,被火焰烧灼到的人,瞬间灰飞烟灭!
“梁尘……梁尘……”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塔中传来,吸引着自己走进塔中,沿着旋梯不断向上。
下一个画面中,梁尘已经站在露天的塔顶,这里像是一个献祭的祭坛,塔顶中心的地板上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幽幽的蓝光升腾而起,拖住法阵上空一块三角形的黑色石板……
“是它!”梁尘脑子里一震,这块石板不就是将他卷进黑暗漩涡里的鬼东西吗!
虽然梁尘本能反应很想把石板切成碎片报仇雪恨,但在梦境画面里他却被低沉的呼喊声召唤着走进法阵,伸出手抚在石板上,手指一阵刺痛,一道血光溅落在石板上。
“轰!”
熟悉的爆炸声顿时将梁尘吞噬进去,黑暗代替了破碎的画面,直到一个人影从中浮现出来,不断扩大。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深蓝长发,同色的眼珠和长袍,满脸肃杀之气。他正注视梁尘的双眼,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戏谑,长袖一挥,顿时无数点星光从袍子上飞射而出,将周围的黑暗化为光明……
梁尘一惊,当即苏醒过来,强烈的光线向着瞳孔收拢过来,一时间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觉得光线变成了实质的物体灌入体内,然后发散到全身,弄得浑身上下一阵燥热,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光线消散,梁尘的视线才渐渐恢复过来。凹凸不平的岩石洞顶映入眼帘,上面挂满了巨大的蜘蛛网,虽然周围有火光闪耀,但依然寒气逼人。
梁尘正在努力思考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一张粗糙的大脸出现在上方,只见那张脸皮肤黝黑,硕大的双眼加上大蒜似的鼻头,不用化妆都能直接去演厉鬼。
梁尘惊得猛地坐了起来,这个动作马上产生了连锁反应,那张脸的主人先是一愣,过了大约两秒才反应过来,吓得扔掉手中的碗连连后退,一边高声喊道:“爷爷爷爷,诈……诈尸了……”
梁尘认得这个声音,正是在他生命垂危时还雪上加霜的家伙!此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身高起码也有两米,性格却和粗壮的形象完全不搭,不但咋舌,而且一惊一乍,像个刚进入青春期的毛头小子。
梁尘露出一个很想捏死对方的表情,嘴里骂道:“老子又没死,你丫才诈尸!”
骂爽了之后,梁尘这才发觉奇怪,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语言非常陌生,与大汉所用的语言完全一样。
不等梁尘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发现除了大汉外,周围还有二十多人,并且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像在看诈尸。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用惊异的目光盯着他,摇摇头,说:“疗伤药提前发挥作用了?”
老人走过来,梁尘连忙从床的另一边跳下去,警惕地注视着老人,一边胡乱地在身上摸了一把,却没有摸到平常都随身携带的雕刻刀。他再后退一步,开始用眼角的余光寻找周围有没有可用的武器。
这是一处宽敞的山洞,借着篝火的光芒,梁尘找到了大量的兵器——大大小小的石块,到处都是。
老人赶忙说:“年轻人,不用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