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敏妃,十八九岁的年纪,容貌并不出众,心思却极为敏捷。瑾妃常卿疯癫了小半年,陛下只是禁足,却从未将其发落冷宫,日常用度也不见减少。况且当年的事情谁知道呢?这个常卿,还是姑且不要得罪的好。
故而,她是这几个人里唯一称常卿为“瑾妹妹”的人。
顺妃很是赞赏的看了一眼敏妃,倒不是顺妃猜到了敏妃在想什么,而是她本就与容妃过不去。容妃仗着自己父亲是兵部尚书,当年又有从龙之功,在宫里很是清高,对六宫的妃嫔也颇颐指气使。偏顺妃觉得,既然进了宫,都是服侍皇上的,况且两人都在妃位,凭什么她容妃就高人一等了?
“那可不是,容姐姐,人家常卿虽比不上你的家世,可好歹和皇上青梅竹马,到底是有一段情分在的。”
说罢又用帕子掩着嘴唇笑,笑的好不嘲讽。
“韩钰岚,你好大胆子!”
容妃狠狠盯着顺妃,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嘲讽她凭着家族势力进了后宫,而皇帝待她并无半分情谊罢了。
“容姐姐,妹妹说的不对吗?”顺妃故作天真的看着容妃,继续捅刀:“昨儿陛下还找妹妹下棋呢,妹妹当时还想着要不要劝陛下去姐姐那里走动走动,但陛下昨儿早早就歇了……”
虽然韩钰岚自己心里也清楚,昨天苏彻仅仅只是在她宫里下了一盘棋而已,但她却故意说得惹人遐想,管他呢,先说出来气一气徐长慧这贱人也好。
哼。
容妃徐长慧果然被气得不轻,韩钰岚这小人,居然还敢嘲笑她进宫半年未曾承宠!
承宠又如何,不承宠又如何!只要徐家还在,她徐长慧依然会好好的在这个妃位上,依旧高高在上。
不过韩钰岚这些小角色实在太烦人!徐长慧是家族里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平素里在家谁敢让她受半点的气?可这入宫的半年来,韩钰岚总拿承宠一事说事,实在烦人!
“胡言乱语,本宫不与你一般见识。”
徐长慧拂袖而去,衣袖生风。
“皇后娘娘,您瞧,容妃姐姐好大的脾气呢。”
顺妃笑着对皇后说,眼角里全是得意。
“你也少说两句,你仗着年纪小,尽在后宫里惹是生非,容妃不与你计较,你也不能有恃无恐。”皇后轻揉额角,面露倦色:“好了,瑾妃能醒来,也算是一件喜事,你们过会子去瞧瞧瑾妃,她小小年纪遭了这般大的罪,也是不容易。”
下座的妃嫔们听了皇后这话,纷纷起身行礼,回宫。
这后宫里并无什么秘密,常卿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帝王的耳中。
“皇上,广宁宫的瑾妃娘娘醒了。”
皇帝近侍李德海弓着腰,小心翼翼的禀报。也无怪他这般谨慎,饶是他侍候了两代帝王,阅人无数,也不能准确猜出皇帝对那位瑾妃的心思,若说在意,为何那些日子把人禁足在广宁宫,听说瑾妃病重,却不宣太医?可若说不在意,那瑾妃昏迷这些日子,皇帝又为何巴巴的天天召见给瑾妃的太医?那盘口粗的百年人参不要钱一样的送往广宁宫。
可海公公还记得自己半月前为瑾妃说了一回话:“皇上何苦和自己怄气,奴才瞧着瑾妃娘娘也并非是皇上想的那样,皇上既然担心娘娘,何不自个儿去广宁宫瞧上一瞧,若是娘娘醒来了,知道皇上特意去看过,那定然是欢喜的。”
可年轻的皇帝却骤然变了脸色,冷笑道:“朕为何要担心她?不过是给她父兄一个交代罢了!呵,朕竟不知你还有猜人心思的本事!”
故而这回禀报关于瑾妃的事情时,李德海很是小心。
苏彻正批着奏折,听到这消息时,朱笔一顿,一点红墨在奏折上润开。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朕知道了。”
她终于醒了,等了三个月,又能和以前一样能跑能跳,能哭能笑。
她还会对自己不加颜色吗?她还会念念不忘从前的事情吗?又或者,举着刀威胁自己?呵,常卿,你不过是仗着朕舍不得将你怎么样罢了。
不过,你想的却也真的是事实啊,朕又能把你怎么样呢?
一时间苏彻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欢喜一些,还是愁绪多一些。但她能醒来,终归是件好事。
罢了,他们还很年轻,以后的时间还很长,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世人称羡的眷侣,年幼时青梅竹马的情谊,怎会被磨灭道分毫不剩?。
看着帝王脸上几经变换的神情,上了年纪的海公公犹豫这着又加了一句:“皇上,瑾妃娘娘的陪嫁宫女知意还说,娘娘醒来后,忘了些事情。”
苏彻眼眸里划过一丝光亮,却面不改色的问道:“她忘了些什么?”
“知意说,能忘掉的,全忘了。”
常卿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极了,常卿自认是个勤勤恳恳的研究生,早起早睡,认真听讲,团结友爱……简直就是个党和领导都欣赏的四好青年嘛。
昨晚上跟着自家导师去挖坟……啊不,考古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苍狼王的陵墓!那可不得了啊,那个横扫草原的苍狼王,他的一生虽然短暂,却伴随着数不清的传奇,什么外祖是草原部落首领了,什么被兄长残酷打压却绝地反击,什么终生未婚,只等一人。更有甚者传言他为了争夺可汗之位,动用禁术,逆天改命,故而寿短……
总之,有事实,有瞎扯。
可常卿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