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阿丧尴尬地干笑。
尽欢起身,系好外衣的扣子,道:“那好,以后来了文件你也帮着我看看。我进宫去了,记得尽快把这些发到鸡鸣驿去。”
没到宫门,还在轿子里,就从远处跑来一个人,拦住她的轿子:“顾大人!顾大人!”
她在里面问:“什么事?”
“小少爷出事了!”
她倏地扯开帘子,见的确是自己派给天问的书僮,急问:“他怎么了?”
书僮回答:“小少爷今日在学堂里头痛,先生发现他发烧。”
发烧!
这个让人如临大敌的字眼。
又问:“你在这儿,那他人呢?”
书童答道:“小少爷已经被送往医馆隔离了。”
尽欢一拍轿杆,大声说:“去的哪家医馆,头前带路!”
“是!”
她手一直扶着窗帘,不住地往外探头看,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但愿不是患了瘟疫……
“轿夫,再快一点!”
“天问!天问……”她下了轿就奔进了医馆。
大夫拦住她:“你不能进去。”
书僮说道:“这是内阁大学士顾大人!刚刚送来的一个小男孩在不在?”
大夫仔细一认,看出来像那天在城中集中训话的那个,忙让出道儿来:“在。顾大人,您要进去也行,可是得在房间外头,现在还不能保证他是不是染上了瘟疫。”
“我要把人带走,我那儿有太医院最好的御医。”她开口。
大夫拦住:“大人且慢,这个瘟疫只能隔离处理,在带回去的路上有传染的风险。您不能冲动。”
尽欢咬紧嘴唇,说道:“给我让开。”
大夫正气凛然,堵在前面:“强行带走的话是对其他人的性命不负责。我是个大夫,不能知错犯错。”
书僮上前要揪住他领口打人:“顾大人说要带走,你敢拦?”
尽欢提着书僮后衣领往后一拽,面容严肃地呵斥:“退下!”接着对大夫道,“你说的不错,不过,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出了这样的事还不会照顾自己,所以……”
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请照顾好他,拜托了。”
大夫赶忙道:“顾大人放心!”
走出医馆的尽欢被天上的太阳晃得睁不开眼,眼前一黑就是一个趔趄,身边的赶紧扶住了,生怕她一头磕下去。
晚间,尽欢说到做到,指导了一下,就把送来的汇报文件分出一些给阿丧去批。
阿丧哪里会这些,急得只能撒谎说自己要出门一趟,去送白天的文件。
顺着胡同墙,摸着黑到了沈府,原来是找沈扈求救去了。
“沈大人,您受累,再把这些批了罢。我真不该替您说那个谎,弄得我家姑娘愣是要我继续帮她批。可您也知道,我哪里批得了这个!”
他苦着脸,也是没辙了才来腆着脸求沈扈。
沈扈咳了两声,伸手接过来,问:“知道了。你家姑娘这两天也是操劳过度了,不然也不会把这交给别人处理了。”
阿丧道:“可不是,总共好觉也没睡上几顿,今儿下午小少爷又出了那档子事,唉——恐怕没个好头儿了……”
沈扈抬眼:“小少爷?天问么?”
“是啊。”
“他出什么事了?”
阿丧低着头:“发热,送医了。”
寥寥几个字,念出来却无比沉重。这个节骨眼上,患上瘟疫似乎是不二的结果。
“你家姑娘,定是担心极了罢?”他说罢抿着嘴。
阿丧微微点头,眉宇间都是伤感:“毕竟那么小个娃娃,没人照顾着。”
沈扈盯着自己刚刚咳过的痰盂,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