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后,钱葙就写来了封信,说想和尽欢住一块儿去。
尽欢自是非常欢喜,跟孙灵泽说了这件事,决定将她二人都弄进太医院去,一个攻医术,一个明药理,必定会配合得天衣无缝。
沈扈回来就吃了顿好的,名曰“庆祝庆祝”,这头也不甘示弱。那天晚上,尽欢在接风洗尘的小饭局上,一高兴就喝了顿“小”酒。
要回府时脑子还算清醒,估摸着天问正是要睡觉的时候,于是不急着回去,等他睡熟了再回去不迟。
一路晃着晃着到了沈府大门口。
“春红!把门儿开开!”铜环叩得生风大响,“小春红!爷我来了!”
原来是走错了地儿。
也顺便搞错了性别……
门房登登地跑来,打着灯笼一照,恭恭敬敬又莫明其妙地问:“哟,顾大人,您大晚上的把门敲得震天响,是要找我家主子罢?”
“找什么主子奴才的,我找小春红,小翠兰!春红啊爷来了!”
门房明白了:这位女大爷又喝高了,可听说她的酒量不错,至少相较于我家主子来说……这是喝了多少才成这副模样?
要去拉她,却又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加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哎你听说了么咱家主子好像对顾大人有点意思”,不敢伸手。
于是乎,一个醉醺醺的尽欢就向着沈府二进长驱直入,势不可当。
“春兰,翠红——”
门房追上去,一面奇怪:不是春红,翠兰么?
“小桃姬——我告诉你……”她搂住一个洒水扫地的下人道,“葙子她过两天就到京城了!到时候和灵泽一起塞进太医院,哟!爷高兴!”
没想到这个扫地的下人虽是个健壮的老妈子,可被她攻气十足的眼神一扫,宛如冬日午后的雪般融化得柔弱一滩,一个劲儿往她身上挨。
门房喊:“主子!主子,不好了……”
尽欢松开老妈子,扯着嗓子吼道:“好!好得很!什么不好了!快喊好了!”
门房只得照办:“主子!好,好了……”
她满意地点头大笑。
沈扈终于出来了,手里还在扣着扣子,没看到这里什么情况,大声问:
“你这厮一会儿不好了,一会儿又好了!到底是好了还是不好了?哎,顾大人?”
无辜的门房一摊手:“顾大人喝多了,这……”
沈扈睁大眼睛:“喝多了?愣着干什么,去找她府里的人把她送回去啊!”
一面抱怨着扯开那位又被尽欢搂住的老妈子:“到底是什么毛病一天到晚喝酒,还不知道嘀咕什么……”
其实也没有喝多少次,只不过自从自己撒酒疯被尽欢目睹后,他对酒这个词就充满了敌意,乃至听到就不爽。
老妈子悄悄告诉他:“主子,顾大人嘀咕说,钱箱子灵芝什么塞进太医院的……”
虽然这话说得颠三倒四,可沈扈脑筋运转很快就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钱箱子应该是指钱葙,至于灵芝不知道……不过,既和太医院有关,这事儿不简单。
沈扈立马换了副嘴脸:“来来来,顾大人,来里面坐!”
尽欢指着他笑:“不坐了,娇娇,春红不在我就走了。我得回去,哎,告诉灵泽这个好消息……回见啊……”
被当成楼子里姑娘的沈大人满脸黑线,问:“哎呀,着什么急嘛!”试探着问,“顾大人,是不是你想让什么钱葙灵泽进太医院?”
尽欢一蹦:“你怎么知道?”
沈扈道:“当然是你跟我说的呀,告诉你哦,我有办法进太医院哦!”
“啊!”尽欢不等他说办法就拉起他又蹦又跳,“娇娇你真是神通广大……不过!我有办法了,我找圣上去,你好好儿在迎香楼待着,过两天来给你赎身啊,走了……”
找圣上?沈扈笑了。找圣上就好办了!
顾尽欢啊顾尽欢,喝酒误事,你也有这么一天……
“顾尽欢,你如今胃口是越发大了?”韩呈靠进软垫中,拿一双眯眯眼斜睨着左侧坐着的尽欢。
“永州那里刚出了事还不算,这里又要塞人进太医院?塞一个就塞一个么,还塞俩!”
尽欢搓搓手:“圣上有所不知啊,这孙灵泽的医术相当高明,上回,沈大人灌粪水那次,臣打算请她来医治呢……”
正在旁边喝茶的沈扈一口险些没呛死,整张脸咳得通红。
韩呈又很公平地斜睨了他一眼:“沈流飞怎么了,学顾大人受风寒么?”
沈扈赶紧放下杯子:“臣失礼。臣是因为心中对顾大人的感激、感喟以及感伤,一时气血上涌,没倒过来,这才……”
韩呈乐意听他闲扯,刻意板着张脸问:“什么感激、感喟以及感伤啊?”
“回圣上,臣感激的是顾大人的救命之恩,不远万里请来一位神医;感喟的是顾大人心中城府机关,一石二鸟之计用得得心应手……”
尽欢瞪大了双眼,感受到韩呈那里投来的友善的目光,赶忙道:“沈流飞,怎么能这么说呢!当着圣上面儿呢……”
韩呈干咳清清嗓子,装傻:“那感伤呢?”
沈扈不理暗地里掐他大腿的尽欢,自顾自地道:“是替顾大人感伤,她此次难得为天下苍生做了件大好事,一路风尘仆仆,又劳心劳神,实在不容易,臣以为顾大人提出的小小要求,不为过分。”
尽欢收手。沈扈说完抱着大腿,疼得面部极度扭曲。
韩呈像看见母猪上树般,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