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思虑一番,倒也觉得,司马懿的这个建议,还是有可行之处的。至少,让天子刘协出面劝告于李牧,或许还真能迟滞凉州军的兵锋。
刘备的思绪,依旧是沉浸在关羽的生死之中,对撤兵事宜,已然是没有那么上心了。
好半晌之后,大帐内的议论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我等身为汉臣,不能保天子之龙威,不能护汉室之社稷,已是铸成大罪,已是愧为人臣!
目下,叛臣李牧意欲颠覆汉室社稷,意欲危害天子之性命,此乃有目共睹之事。”
神色中尽是肃穆的荀彧,斩钉截铁的沉声说道:“我等身为人臣,怎可让天子屈尊降贵、以身犯险去示弱于反臣李牧?
我等若从仲达所言,置朝廷威严于何在?置天子龙威于何处?
仲达所言,彧深觉不妥,还请主公、刘公慎裁!”
曹操看了眼荀彧的方向,细长的双眼之中,有愠怒之色掠过,倒也没有出言责难。
本想附议自家叔父荀彧所言的荀攸,刚好瞥到曹操眼中的愠怒,只能将嘴边的话压下去。
看了眼自家主公,再是看了眼曹操,又是瞥了眼司马懿的方向,本想附议司马仲达所言的程昱,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毕竟,以曹刘联军眼下的处境来看,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是能用的计策,应该尝试一下的;哪还顾得上汉室社稷、天子龙威之类的?
从眼下的严峻形势来看,曹刘联军兵败是必然,朝夕之间,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哪还能顾及到汉室尊严、天子性命的?
虽然,司马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但是,绝大多数人是不会明目张胆的附议。程昱自然是不会推波助澜了。
随着荀彧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音落地,大帐内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神色各异的曹刘联军众文武,心思不齐的暗自思虑着。
强压着胸中焚天之怒的曹操,慢慢的抚着颌下长髯,细长的双眼,环视着大帐内的众文武,最终,停在了一个人的方向。
“文若先生所言差矣!
李牧贼子的追兵就在我军身后,我等若不能迟滞敌军兵锋,早晚之间,必被敌军所破。
正如仲达所言,李牧贼子想要窃夺汉室社稷,又想要名正言顺的改朝换代,必然是有所忌惮天子的,他定然是会给天子一个台阶。
天子身为汉室社稷的继承人,理应为天下江山着想。有天子出面劝告李牧,再是合适不过了。”
早已是心领神会的华歆,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尽是郑重的朗声说道:“以歆所见,李牧贼子必然不敢害了天子的性命。
只要天子出面劝告于李牧,令此贼暂缓兵锋,凉州军定然会顿兵不前。
若如此,我军便有了喘息的时间,我等可乘着这点时间,派人前往长安城,求情于弘农王妃。”
曹操那细长的双眼之中,有一瞬而逝的精光掠过;对于华歆的谄媚之言,他大为赞许。
荀彧心下悲叹不已!
“我等,附议仲达、子鱼所言!”
华歆话音刚落,董昭、贾逵、陈矫、温恢、梁习一众文武,当即是齐声附议道:“我等,恭请盟主,早做决定!”
曹操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下大喜不已!
荀彧心下大为悲愤!
“主公!仲达、子鱼所言甚是!
眼下,整个大军之中,所有文武之中,除了天子能暂劝李牧贼子外;余下之人,皆是难以劝慰此贼!”
神色中尽是肃穆的郭嘉,当即是站起身来,语气中满是郑重的力谏道:“天子出言相劝于李牧贼子,等同于自救呐!
还请主公速速下令,以免夜长梦多!主公若是迟疑不决,悔之晚矣!”
心下大喜万分的曹操,甚是赞赏的看了看郭嘉,正欲做出决定之时……
“大敌当前,身为人臣的我等,不能护天子周全,本应心下羞愧才是,又怎能让天子屈尊受辱于叛臣面前?
诚如诸位同僚所言,他日,我等命归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汉室的历代先帝?
尔等不知廉耻,枉为人臣!”
心下恨怒万分的荀彧,拍案而起,沉声喝叱道:“尔等之所作所为,与那叛臣李牧有何区别?
叛臣李牧,虽是谋逆天下、犯上作乱、大逆不道,倒也坦荡如砥、光明磊落!
哪像尔等这般小人……名为汉臣,实为逆贼也!
尔等只敢猥猥琐琐、苟苟且且;他日,必死无葬身之地!”
荀彧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喝叱声,如同是一柄柄尖刀利刃一般,毫不留情的扎在那些附议之人的心中。
一直低着脑袋的司马懿,并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羞耻。
相反,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丝阴冷的笑意,从他的嘴角掠过。
毫无廉耻之心的华歆,亦如司马懿一般,虽是低着脑袋,心下却是不以为意……荀文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忠于汉室?
余下的曹刘联军众文武,倒真是脸庞发热、心下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强压着心中恨怒的曹操,死死的盯着荀彧,双拳紧握欲裂,细长的双眼之中,溢满了杀气。
“尔等以为,这般拙劣的缓兵之计,李牧会看不出来?
当年,有人将唐氏送给李牧,企图用美人计控制李牧。哪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让堂堂王妃成了李牧的平妻。
天子的照拂之恩,唐氏早就是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