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武山谷一战的当夜,董旻孤身一人从越马坡逃出生天,一路没命似的,狂奔了六七十里,总算是来到了陈仓城东门。
“快开城门……我乃鄠侯……董旻!”
董旻纵马来到陈仓城西门,一边颤抖着身子,高声呼喊着;一边频频回头,看着身后,生怕敌军衔尾追杀而来。
“快!撑起火把……”
此时,镇守陈仓城东门的高顺,听得城下传来的声音,心下一怔,连忙让兵士撑起火把,随即跨步来到垛口处。
高顺从垛口处探出身子,借着火把的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城下之人。只见,此人未戴头盔,披头散发着,脸上乌漆嘛黑的,身上的盔甲又脏又烂的。不过,高顺还是能认得出来人,此人当真是鄠侯董旻!
“大开城门!迎接鄠侯!”
高顺压下心下的惊诧,连忙令兵士开城。随即,高顺亦是快步下了城楼,前去迎接董旻。
“庸奴高顺!你让本侯等了这么久……你可知罪?”董旻刚跨马进的城内,随即指着高顺,劈头盖脸的怒喝道。
“知罪,还请鄠侯恕罪!”
高顺本想说,“天色已晚,末将守城有责,不便轻易开启城门”,最终,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顺着董旻的意思,沉声说道。
“丁原、臧霸走后……并州废物何其多也!为救尔等这群……并州废物,尽丧本侯麾下……两万精锐!并州人……当真是废物!”
董旻看着高顺不卑不亢的姿态,心下越发的愤恨,冷哼一声,随即拍马越过高顺,哂笑着说道。
听了董旻的话,高顺心下暗暗苦涩一笑。从并州而来的将士,现在仅剩下他高顺,还有吕布、魏续、侯成、曹性、郝萌五人。此时,高顺还不知道,郝萌即将在漆水身死殒命!
吕将军,董卓麾下之人,从未真心对待过,我等并州儿郎。我等在:董卓麾下,像狗一般摇尾乞怜的活着!吕将军,当初杀丁原、投董卓,是对还是错呢?
从董旻的话里,高顺也清楚了,董旻率兵前来救援陈仓城。不过,可惜的是,董旻军也被凉州军击败了;看来,定然是全军覆没了吧!
当高顺指引着董旻,来到吕布的营帐时,吕布正一个人喝着闷酒。吕布乍一见来人是鄠侯董旻,心下惊诧不已,连忙起身施礼相迎。
董旻冷哼一声,理都不理吕布,径直来到主位上坐定,随手将吕布的酒杯扔到地上,自斟一杯酒,开始慢慢品尝起来。
“来人!为鄠侯准备酒食!”吕布压下心中的怒意,沉声说道:“来人!传张将军……前来面见鄠侯!”
“真是个蠢货!”董旻冷哼一声,随即将手中酒杯狠狠地砸向吕布,沉声喝道:“本侯尚未沐浴更衣,何能……安心享用酒食?”
“来人,侍候鄠侯……”
“慢!”董旻冷笑一声,沉声喝道:“本侯要你吕奉先……准备沐浴所需之物,不得假手于人!”
“末将这就前去准备!”
倏地,吕布怒目圆睁、周身杀气四溢,正欲一拳结果了董旻。高顺见状,连忙跨步上前,双手拉住吕布,摇了摇头。吕布强行克制住心下的怒意,沉声回了一句,随即跨步出帐。
两个多时辰之后……
就在吕布、张绣、高顺、侯成、曹性五人,等的快失去耐心时,董旻才晃悠晃悠而来。
“混账东西……”
董旻瞥了一眼吕布、张绣几人,径直来到主位上坐定,随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刚放到嘴里,旋即猛的吐出来,厉声喝道:“为本侯……重新准备酒食!”
“报……”
就在这时,一名军侯高喊着,来到大帐内。
“说!”吕布沉声喝道。
“启禀吕将军,敌……敌军开始围……围城了……”也不知道,那军侯是害怕吕布,还是惧怕城外的凉州军,一脸苍白、浑身颤抖如筛糠的回道。
“啊……敌军围城了?如何是好?”
那军侯话音未落,只听得筷子散落到几案的声音;紧接着,一道仓惶慌恐惊惧的声音传来。
吕布、张绣几人回头看时,只见,董旻浑身颤栗、一脸的面无人色、双眼呆滞的圆瞪着、那嘴也是大张着、额头上已有薄汗。董旻落在几案上的双手,正紧握在一起。那几案也是晃动不止!
“哦……”吕布冷笑一声,随即哂笑道:“像鄠侯这般军威正锋之人……也会怕区区凉州贼寇?”
“废话!”董旻惊慌失措之下,本能的脱口喝道:“本侯的两万精锐……尽皆丧生武山谷!本侯……安能不……”
还不等董旻说完,吕布已嘶声狂笑起来;张绣横了一眼吕布,面色有些凝重;高顺摇了摇头,苦笑一下;侯成、曹性则是强忍着笑意。
“背主弑父的庸奴!何敢羞辱本侯?”董旻回过神来,猛的站起来,厉声喝道:“来人啊……将此贼……”
“请鄠侯,暂息雷霆之怒!”高顺连忙上前,施了一礼,朗声说道:“敌军就在城外,还望鄠侯以大局为重,主持陈仓城军事!”
“看在主公委我大任……看在高将军求情的份上,本侯且饶你这庸奴……一条狗命!”
被高顺这么提醒了一下,董旻瞬间又惊惧起来,随即指着吕布沉声说道:“待本侯回了雒阳城,定将你这背主弑父之贼……枭首示众!”
“丁原虽是我义父,我吕布尚且能将其诛杀!”吕布勃然震怒,跨步上前,圆瞪着略显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