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这棵参天巨树搬不开,所有血瞳兵都开始哭。
呼啸而过的寒冷龙卷风,加上悲恸的哭声,说不出的凄凉。
6岩眨了眨浓密卷翘的睫毛,掀动着乌青的薄唇,“哭什么哭,我死了?”
“长!”
血瞳兵抹眼泪,但是抹出更多的泪。
这么多年,血瞳更多的是一个大家庭,6岩就是大家长,他像父亲像兄长一样的护着他们,像老鹰护着自己的鹰,他高大的身躯从来没有倒下过。
可是现在,他倒下了。
天塌了。
血瞳的魂没有了。
该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司!”6岩开口,他的声线沙哑粗嘎的不像话,虚弱疼痛,但异常的凌厉。
“岩子。”李司爬过去,紧紧的握住了6岩的大掌。
6岩看着李司,冰冷的雨水从他苍白冷硬的轮廓线条上往下滴落,“带他们走。”
长,我们不走!
长,我们不会走的,你不走,我们就不走,一个都不少,这是你说的!
6岩咬着牙,阴沉的咒骂,“一群王八羔子,不听话了是吧?所有人听好了,这是命令,把手牵起来,血瞳兵1到1人,安全到达后,立刻报数!”
长,我们真的不走,求你了。
长,我们不要将你留在这里,我们要将你带回去。
长,求你了,我们给你磕头。
所有的血瞳兵都跪了下来,给6岩磕头,希望他不要赶他们走。
6岩闭了一下眼,然后再睁开,他褐色的眼睑里落上了一层血丝,“都给我站起来,别忘了你们的身份,你们是军人,谁要是再敢一句废话,就他妈给我滚出血瞳兵,你们不配!”
所有的血瞳兵都在掉眼泪,他们慢慢站了起来,怎么能让他失望?
怎么能让他失望?
李司额头的青筋暴跳,眼眶通红,军人,先就是服从,他也站了起来。
一群血瞳兵迎风而立,唱响了一绝望的战歌。
6岩侧眸,看向了霍艳梅。
霍艳梅泪流满面,都是她害了他,要是她不来就好了。
他看她,那是因为他有话留给安安。
安安,是他深藏心头的最柔软。
他放不下。
霍艳梅上前,哽咽道,“你说吧。”
6岩将裤兜里那根红绳拿出来,上面那枚钻戒依然熠熠亮,他将红绳,还有那朵沾着血,已经被揉碎的山茶花递给霍艳梅,“给她。”
“好,给她。”霍艳梅点头,用力的点头,“还有呢?”
还有呢?
6岩想了想,其实有很多,但是,不说了。
他轻轻闭上眼,“没有了。”
霍艳梅捂住嘴,失声痛哭,“那孩子呢?”
孩子?
只见6岩高大的身躯僵了一下,然后他缓慢而温柔的勾起了薄唇,“让她打了吧。”
不要留了。
她还青春年少,不要留了吧。
他喜欢孩子,但终究是多爱她。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她上车之前,那低眸的刹那,纤白的手轻轻的放在腹上
好可惜,他的大掌没有摸一摸她的肚子,他没有说一句,儿砸,叫爸爸。
今生的缘分太浅。
霍艳梅深深的别过了头,她已经不忍再看他。
6岩睁开眼,看着头顶的黑幕,“血瞳兵听令,把手牵起来,立刻回家!”
龙卷风来了,下一秒,下下一秒这里就会变成枯枝断木的烈狱,他们都在抢时间。
李司在哭,血瞳兵在哭,这么多年,他们翻山越岭,已然成为了一支无坚不摧的传奇部队,但是现在这1个硬性汉子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李司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站直了身,“稍息,立正,敬礼!”
所有的血瞳兵“啪”一声站立军姿,迎着黑暗,对着地上的6岩敬了一个军礼。
6岩抬手,回了一个军礼。
冷风呼啸,是谁在心底泣血?
“礼毕,现在出!”
李司将霍艳梅背在了自己的肩上,他一定会回去的,他一定会将霍艳梅带回去的。
李司牵起了剪刀的手,剪刀牵起了另一个兵的手,大家手牵手,迈开了腿。
他们走了,离6岩越来越远。
狂风暴雨压断了他们的脊背,他们弯着腰,心间被一片哀恸淹没。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低哑的嗓音,6岩在唱
咱当兵的人
有啥不一样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
朴实的军装
说不一样
其实也一样
都是青春的年华
都是热血儿郎
说不一样
其实也一样
一样的足迹留给
山高水长
头枕着边关的明月
身披着雨雪风霜
为了国家的安宁
我们紧握手中枪
说不一样
其实也一样
都在渴望辉煌
都在赢得荣光
这是一军中之歌咱当兵的人。
,没唱过歌,疼痛灼烧了他的嗓音,大雨淋透了他的寒骨,但是他在唱,因为他是他们的光。
他的身体虽然倒下了,但是他坚韧的心,他不屈的灵魂从未倒下。
他会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回到妈妈的怀抱里。
他在给他们力量。
李司听到了,血瞳兵听到了,先开始是一个人跟着唱,然后大家跟着一起唱,越唱声音越嘹亮。
是什么样的风雨,都打不垮他们的骨。
他给的力量,像父亲的那只沧桑大手,充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