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这个年过得有些萧条,初一祭祖,初五照旧去明家拜访了一番,因着两家刚出了退亲的事,虽然明老夫人和何氏乃是手帕交,见了面也有些尴尬。

明家没有什么年轻女孩子,外面又是冰天雪地的,几个年轻姑娘只能坐在屋子里,听着一屋子长辈说话。

年前的时候,因着前些日子塞外的北突厥又有了异动,一直戍守边疆的明家二房回来了一趟,带回来了年仅一岁多的一个小姑娘,乃是二房太太王氏生下没多久的嫡次女。

明家二房外放在西北,云彦芷对这个王氏也没见过几次,只记得王氏是大同总兵的女儿,打小长在西北的,人是个豪爽的性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颇有种北地胭脂的豪爽。

不过,云彦芷记得,这位二嫂和彭氏的关系确是不怎么好。云彦芷还曾听到过王氏私下与自己的丫鬟抱怨彭氏。

彭氏笑着道:“那孩子才不过一岁出头,生的却是玉雪可爱,见了生人也不怕,谁抱都肯。”

明老太太攥着手腕上的佛珠,她这辈子尽是生儿子了,明家也一向阴盛阳衰,好不容易得了那么个孙女,明老夫人高兴的紧。

徐氏如今也在养孩子,便笑着问道:“那么小的孩子,如今话说的如何了?”

彭氏见她说道说话这件事上,似是想起了件什么极好笑的事,便一边忍着笑,一边道:“说起学说话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

她扭头看向上首坐着的明老夫人,笑着道:“母亲,那时候咱们家不是得了一篓子南边的玉冠梨吗?那天早上咱们过来给您请安,那小丫头见到那梨就叫寄郎给她拿。”

“寄郎便拿了个梨子过来,教那小丫头说话。他坏的很,偏偏往错了教,明明是个梨,他却偏偏教人家读作橘子。那孩子才一岁多,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了便一直管梨喊橘子,倒让二弟妹气的给了寄郎一下。”

一群人闻言,都是笑的前仰后合的,云彦芷亦是拿帕子掩着唇笑,她记得那个小姑娘名唤罗姐儿,后来长到四岁多的时候,王氏带着她上京来拜会明老夫人,那孩子见到橘子和梨,仍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云彦菁面上有些尴尬,听到明靖珩的名字,她手上的茶杯一歪,竟是将茶水倒到了裙子上。

彭氏见状,忙唤了丫鬟进来,带她去自己的院子里寻一身衣服换上。

云彦菁站起身来,却是迟迟未动,只看了一眼一边坐着的云彦茉,云彦茉心领神会,便笑着对何氏道:“祖母,我陪大姐姐一起去换衣服。”

这些日子云彦茉极是安分,何氏冷眼旁观,也没挑出她什么错处,便点了点头,让她陪着云彦菁一同去了。

有了这么个笑话做缓和,一群人之间的尴尬被冲淡了些,屋内的西洋大座钟敲了三下,云彦芷见到一个丫鬟走了进来,附在彭氏耳边说了几句,彭氏皱了皱眉头却又笑着站起身道:“厨房那边出了点岔子,媳妇先去看一看。”

明老夫人闻言,不由得有些担心:“莫不是走水了?”

彭氏笑着拍了下手,道:“嗐,不过是道菜给做老了,因着那食材有些贵重,她们不知该怎么处置,才叫了我过去,你们莫要担心,只聊你们的便是了。”

其他人这才放下心来,自是去聊她们的了。

只云彦芷有些疑惑,彭氏的确是个极精细的人,对下人也管教的甚是严苛,但也不至于下人烧坏了个菜,也要巴巴的过去看一看。

她也是管过家的,知道所谓的管家奶奶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是事无巨细,事必躬亲,但也没到这个份上吧。

她心里有几分疑惑,但很快便不再想这事了,毕竟这是明府的私事,说到底,与她没什么干系的。

屋内的地龙烧的有些旺,明老夫人觉得屋子里有些闷热,便招来了站在一旁侍候的丫鬟,叫她去开一扇窗子。

云彦芷本来没怎么注意明老夫人那边的事,但当那丫鬟走了进来,她却是有些被惊到了,那丫鬟居然是兰芝。

她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兰芝可是彭氏的大丫鬟,怎么不过三四个月的功夫,居然成了明老夫人的丫鬟了。

而且还是一副极得脸面的大丫鬟的模样。

见到云彦芷疑惑的目光,明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兰芝的手,道:“她原是倩丫头那边的人,前些日子,我身边的翠缕到了年龄,便放出去配人了。我见这丫头是个细致人,便从她那挖了过来。”

兰芝亦是一脸的笑意,道:“老夫人抬举奴婢。”

云彦芷看到兰芝,心中一阵极膈应的感觉,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前世,明靖珩纳兰芝为妾的时候,明老夫人已经去世了,当时彭氏还曾劝过她,说若是明老夫人在世,肯定是不肯明靖珩纳妾的。

见到敬重的人和自己厌恶的人关系亲近,她心中有几分复杂,明老夫人见兰芝推开了一扇窗子后,打开自己的怀表看了一眼:“倩丫头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住了?”

众人这才察觉,彭氏走了已经快一炷香的时间了,的确是太久了些。

明老夫人便吩咐兰芝道:“你去大厨房看一眼国公夫人,看看她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兰芝应了一声是,便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昨日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屋外如琉璃砌成一般,明老夫人见状,突然想到去年此时,明家这几个小姑娘堆雪人的事,便笑道:“去年的时候,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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