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先前无数次梦想着独自高飞纵横天下。
但当看着驼队前面为我们送行的爷爷、苏叔、还有那些一年多来同生共死的伙计们,我突然之间有了万般的不舍。
“爷爷,苏叔!我们走了!你们二老路途中要多多保重!”我拉着古兰朵,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
“孙儿,孙女!商途不比在家,要事事小心啊!今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啦!”
爷爷忽然之间苍老了许多,把我这个他最寄予厚望的长孙和最疼爱的孙女揽在怀中,不舍的拍着我们的肩膀道。
“爷爷放心吧!有我跟着大哥一道肯定不会有事的!”古兰朵帮爷爷的腰带整了整,一边开心的宽慰老人家。
“哈哈!我的孙女长大了!好吧!爷爷相信你们!早去早回!”
毕竟是老江湖了,爷爷当然知道只有完全的放飞我们,才能让他的子孙们将来能够长成为造福于家国的参天大树。
所以他很快调整了自己不舍的情绪,哈哈大笑着和苏叔一道,与秦冲、刘真儿、沙米汉、赫斯鲁尔、兰顿每人来了个开怀的拥抱。
“少主,朵儿小姐,你们这趟一定要把前去罗马国的陆路海路全都摸清咯!呵呵,苏叔我还想在有生之年与你们这些少年走了趟云海国呢!孩儿们!千万不要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失望啊!”
苏叔豪情万丈道,一旁的伙计们也都跟着群情激奋了起来,道别珍重的问候声接连不断。
我们西去的七人跨上大宛神驹,在高附城外喀布尔河的岸边与我家商队就此别过,踏上了漫漫的西征之路。
通晓人性的青鸾还特意飞了起来,在爷爷他们的头顶上方盘旋了一圈之后,才又飞了回来稳稳落在了古兰朵马鞍侧畔的鹰架上。
天涯一别不知何日再能重聚,连这只大鸟也有了惜别的眷恋。
.我们此趟西行大致路径是从高附城出发向西北经梵衍那国前往赫拉特城,然后再往西沿着大漠之中的波斯古道穿越巴比伦城、大马士革,一直到达地中海东岸的迦南古城贝鲁特。
那儿有个巨大的海港,我们可以从那乘船去君士坦丁堡找查理叔叔,寻求他的帮助。
尽管已近十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但我这位东方而来的忘年故友,在他那儿肯定能够受到热情的接待,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也可以直接抵达大海对岸传说中的罗马国,亚米卡如今已是芳年19,可能早就结婚了吧。
已有家室的我,如今对于那段发生在纯真年代里的感情已然看淡,不再有当年的那种刻骨铭心和无法相见的痛不欲生。
这次过去就是拜访一下这位红颜,了却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兑现的承诺。
另外一个任务当然就是探路了,做全天下的生意,将来为我家的商队进驻罗马城做好前期的准备和堪舆。
当年迦南人赫斯鲁尔大哥和蓝氏城的兰顿大哥,曾经跟着商队到达过中土的长安和洛阳。
也正是途中的变故使他们失去了所有的财富,成了有家难归的流民。
因此此趟西行两位大哥完全是为了照顾我这个少主的情面,才硬着头皮前往的,他们原本想着今生再也不会踏上故乡的土地。
而对于秦冲、古兰朵我们五人来说,接下来的行程就是我们从未走过的未知之地了。
据说整个行程,与我家清风泽客栈至中土东晋国的建康城相当。
而且途中全是人烟稀少的荒漠、山地、还有少量的绿洲,沿途野民全都以胡麦、放牧为生。
少年人都热爱远方,对于无法预支的新世界有很强的好奇心。
所以在和商队分离的短暂忧伤之后,我们七人十四骑就信心满怀的上路了。
沿着兴都库什山脉中间的河谷和山麓地带纵马行驶近三日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梵衍那国的领地。
和高附一样,此国臣民百姓都是虔诚的佛徒,见到我们这些陌生的东土来客,除了满心的好奇之外,都会双手合十的含笑礼让,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我很难相信,如此纯善之地还会有杀人不眨眼的山贼,真是人心难测也!
在大山的峡谷地带行走了一段时间,沿途的土著和工匠开始多了起来,两边的褐色石崖上有随处可见的石窟,就如敦煌莫高窟的千佛洞那般。
或者是当地居民的住家,或者供奉着西天佛祖菩萨的神像。
我掏出了母亲的锦图,上面简单描述了梵衍那国的民风物产,居民以胡麦为主食,不论贫富贵贱皆能安心自修,倾心向佛,是一块世间少有的善缘之地。
锦图还另外标注,山口石岗之上有身长千尺的大佛石雕,是当年从身毒国来此传扬佛法的高僧的卧像。
石窟旁边有一禅寺,寺中主持慈悲为怀,途中可在那儿住宿过夜。
这里土著的口音,和我家大夏歌女樱兰扎布很是相似。
古兰朵上前询问,这些人果然都是大夏古国的遗民,而大佛石雕的位置就在十里之外一处叫做巴米扬的山谷之中。
土著告诉我们那儿如今已是一处佛国的的胜地,有数百个过往商贾和当地豪门捐助布施的石窟正在同时开工,常驻该地的石匠画工有几百人之多。
告别土著之后,我们重新上路。
虽然已是仲春,兴都库什大山之中仍然冰峰林立,春寒料峭,而且层峦叠嶂,山间河谷众多。
如果不是青鸾在空中引路,把我们带出一个又一个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