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要用这些东西取一人的性命。
江湖是不该寂寞,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便是愚蠢。
愚蠢的人从来不该活在这世上。
因为他的愚蠢会犯下更大的错误,像一甲子前的伏龙榜,像江湖的奄奄一息。
这般,一直平静着,不很好吗?
所以,他来了。
……
一袭银杉的男子进入芦苇,背后一柄长剑,缓缓往车队方向而行。
前几日,他与那人一战,胜负难分。
那人说,这世界很大,他偏于一隅,不值。
不值吗?
他不知道,可他生来便是为了剑,从小到大修习的是那些剑术,那个给他喂剑最终被他杀死的人也告诉他,剑楼不能消失,那他不偏于一隅能干什么?
那人说,江湖风云起,何不创出自己的剑术,拾先辈之牙慧有什么意思?
那人说,剑楼,你不就是剑楼吗?那些人迂腐不入剑楼,那些剑术与不存在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什么区别,那就烧了吧!
他花了三天时间将剑楼里的剑术都记在了脑子里,然后将那些东西都付之一炬,以后他便是剑楼。
他会寻下一个继承者,等继承者胜了他,他死,继承者便是剑楼。
剑楼,是永远存在的,只要他活着。
可继承者选谁呢?
有人跟他说,这里有个少年,若少年能活着,便是有资格的。
在四个相当于先天巅峰的人……哦,不,还有他的埋伏下活下来的人,即使不是剑者,也是有资格的吧?
所以,他来了。
……
芦苇荡漾,风声飒飒,天色渐渐黯淡。
车队停下,开始扎营休整。
车队间,闭目养神的少年忽然睁开眸子。
与少年隔了些距离的青衣少女也睁开眸子,奇怪看着少年。
少年沉默了一两个呼吸,看向肩上的白鸟,轻声说,“下来,不许乱跑。”
“咕。”滚絮轻叫了声,不过仍乖乖飞下了少年肩膀。
然后少年冲少女轻笑了下,温和说,“乖乖呆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说完,少年站起身来,跳下木车,很快消失不见。
少女怔了下,轻轻皱起眉头。从没有人以这般口吻跟她说话,好像哄孩子般。
她有些不悦,又不知为何生气不起来。
犹豫了一瞬,她歪头听了听风声,也跳下马车,钻进了芦苇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