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忽地狂风大作,尘土飞扬草屑碎木齐飞,屋内的火熄了,老乞丐起身关了破门破窗,重新点火,打火石清脆响亮,刺啦一声火花迸射,老乞丐的脸忽暗忽明,“传言,共工战败是青龙作祟。”
“我不信。”她的声音响亮清晰。
“哗!”
火燃了。
“我当如何,轮不到你说。”竺桑脚下生风,手中握剑快如闪电,眼神却始终平静如水。
季琛看入他的眼神,浑身一震,“我忘了,你如今失了欲,便缺了一半七情六欲,早就记不得礼义廉耻,怨恨爱憎了。”
竺桑收回剑,立于身前,玉剑化出千万把猛地袭向季琛,季琛转身扯下黑衣当头一兜,剑撕破黑衣划空而过,随即一条青龙破空而来,龙吟冲天,季琛收势不急被重伤倒地。
“噗!”远在西疆营地的孝安呕了口血,孝安抬头目视前方像是透过帐篷远远看去,看穿巡夜的士兵,看穿蛮人的阵地,看穿食人沼层层黑树林,看到了同样吐血的季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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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桑不语,林间暗潮汹涌,死气般的瘴气浓雾渐渐流动起来,方圆大片树木因着二人争斗被毁殆尽。
月光透了进来,照在竺桑的脸上,晦暗不明。
“哈哈哈。”老乞丐点燃了火堆就地一坐,“你为何不信?”
“我!我……”她理直气壮,声音铿锵却倏忽间跌了气焰,“我……就是信他,无关其他。”
“奇怪。”当康看着老乞丐,乞丐已是古稀有余,乱发之后一双眼清明如水,火焰燃得噼里啪啦声声作响,忽的猛然窜高,掀起了老乞丐额前乱发,眉间一点朱砂痣。
当康瞠目,仿佛突然洞悉一切,恍然大悟。
“青龙是……”
“竺桑!”当康猛然惊醒,从竺桑怀里窜了出来,四下张望。
“醒了?”竺桑一指虚弹,当康用爪子捂住额头发现竺桑平安松了一口气,看到周遭战斗遗迹呆了呆,又看到了前方重伤单膝跪地的季琛。
“谁阿?”
“季琛。”
“咳咳,咳咳咳。”
竺桑拍了拍当康后背给她顺气,大步向着季琛走去,季琛双眼如鹰,看着竺桑。
“汉人!”一声大吼声传来。
竺桑、当康侧目,是多得。
多得站在不远处一手扶着断树,半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气,身边跟着同样气喘如牛的狼。
“你干什么?!”多得紧接着质问。
当康、竺桑又扭头,不过瞬息,季琛已经不在了。
“说!怎么回事!”多得逼近,群狼龇牙咧嘴。
当康跳出竺桑怀里,现出五米高的巨兽模样,低俯下身从竺桑背后探出头来,竖瞳泛红盯着眼前的少年,大尾摇晃将竺桑圈在身前,喉咙处发出滚滚的低吼声,这是野兽相对的姿态。
当康是灵兽,即便刚脱胎获得灵体不久,威慑小小几只虫兽不在话下,她唯一忌惮的是多得手中的箭。这箭普通弓却不是凡品,当康笃定,多得一定有配得上弓的箭支,只是未到用时。
谁还没点压箱底的东西?
果然多得将身后随身携带的弓抽出,“不得在此处造次。”
“慢着。”当康出声,野兽的嗅觉仿佛告诉她,有情况。
竺桑说:“起风了。”
一波复一波,此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片树林原是沼泽滋生,树木繁茂,内里多生恶泽,瘴气深重,便是被竺桑季琛破坏了些,依旧浓雾罩顶,此时竟然起风了。
风卷起了浓雾,从脚底慢慢爬上了旋转升高,在二人一兽周围渐成了一道屏障,忽的!屏障之内大地塌陷,二人一兽就要掉进深渊,猛地屏障之内白影拔高,当康背上载着竺桑嘴里叼着多得跳出了屏障。
白雾所成的屏障顷刻消泯,散于四周。
当康:“什么怪东西?”
竺桑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多得神情惊讶,看样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