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达了紧急命令以后,船长又走到一蛰所在的那根桅杆下,荡了荡顶上垂下来的缆绳,撞击在帆布和桅杆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原本还想再睡一会儿的一蛰,感受到这近在咫尺的动静,不得不打消了念头,一个翻身,跳下了桅杆横梁,稳稳地落在甲板上。
他揉了揉稀松的眼皮,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啊?船长!”
大海茫茫,景色千篇一律,再怎么壮丽,一连看上几天,谁都会腻的。
再者说,这船上的乘客除了他一人,就没有别人了,一蛰就算想找人交流一下都很难。
至于那些水手,全是普通人,根本与之找不到共同的话题,而且各自都有工作要忙,没人有空搭理他。
所以,在白天的时候,只要天气晴朗,他都会躺在桅杆横梁上晒太阳,吹海风,睡懒觉。
这会儿,被船长搅了睡意,有些不痛快。
听出少年语气中的不爽,船长赶忙赔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那边两条船没有挂出旗帜,恐怕是海盗的可能居多!”
“到时候,烦请您……”
船长搓了搓手,脸上依旧带着歉意的笑容,似是在暗示什么。
“我知道了!”少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摆手道:“倘若海盗来犯,我会依照约定出手的!”
“那就拜托了!”船长微微欠身,转身退去。
他还要回驾驶舱掌舵,现在就副手一个人在那里,时间长了,他怕出问题。
“但愿不是哪个不开眼地找上门来了吧!”一蛰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两条与己方越来越近的海船,脚下一点,又跃上了桅杆横梁。
从汤之国到水之国,路途遥远,又兼这一路航行的路线上海岛颇多,也就给了海盗藏身、盘踞的条件。
甚至许多海盗,根本就是那些海岛之上的原住民。
平常就是耕种的普通人,一旦有航船经过,他们就会化身为劫掠的海盗。
毕竟,这样的方式,比幸苦劳作,更容易收获果实。
原本,船长是不同意送一蛰去水之国那么远的地方的,因为路途太远,又兼时刻可能碰上海盗,即便是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愿意走这一趟。
他们可不想有命挣钱,没命花钱。
在了解到他们的顾虑之后,一蛰展示了他身为忍者的力量,这才打消了船长他们的顾虑,接下了他的航行委托。
若非是有他这个忍者坐镇,船长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就这么一条船出海,还航行这么远的距离。
多条船只,结伴而行,这才是他们寻常的远航守则。
就这么一会,海船急速航行,又驶出去近两百米,但东边而来的两条船似乎也加快了几分速度。
一蛰他们不但没甩开对方,反而是距离越发得近了。
“没有挂任何可以标识的旗帜,还追得这么紧,若说没有鬼,才真奇怪了!”他立在桅杆顶部,望着越来越近的海船,暗暗思忖道。
在这大海之上,为了方便旁人识别,大部分的海船都挂上自己的独特旗帜,表明自己的身份,减少误会与冲突。
虽说挂了旗帜的不一定就是良人,没挂旗帜的也不一定就是歹人。
但后面两条身份不明的船,如此紧追不舍,其包藏祸心的可能性更大。
“唉——”
少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找麻烦,却总有人要自己送上门来。
没多长时间,后面的两条海船便终于赶了上来,三条船并列而行,将一蛰他们的船夹在了中间,彻底禁止了他们转向逃走的可能。
桅杆之下,甲板上的水手们紧张地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应付即将出现的接舷战。
呜——呜——
随着一前一后两道号角响起,一蛰他们所在海船的两侧,对面船舷边上出现一簇簇黑色的人头。
“攻船——”
“攻船——”
只听得两道不同的宏亮声音响起,伴随着一片咻咻的破空之声,对面的船上抛过来一片漆黑的雨点。
铛,铛,铛!
黑色的雨点落在了一蛰他们所在的船上,仔细一看,却是无数的铁钩,尾端还系着又粗又长的麻绳,一直连向对面的船舷。
甲板上的所有水手都知道,敌人要过来了。
顾不得考虑太多,他们当即用手中的武器么,将挂在船上的铁钩挑起,抛下船去,企图阻拦敌人的攻势。
“上弓——”
“上弓——”
水手们还没挑飞几个铁钩,紧接着对面的两条船上又一道命令响起,只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对面的船舷边上多出无数手持弓箭的人手。
“令行禁止,这些家伙看起来可不像一般的海盗啊!”一蛰微微皱眉,他站在桅杆顶,将两条船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忧心忡忡的船长早已出了驾驶舱,见到对面排起的弓箭手,他再也稳不住了,当即冲着桅杆顶上大声喊道:“大人!”
听到船长的呼声,一蛰知道,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以对面的人数和训练来说,己方的水手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倘若再不出手,只怕下面就要血染甲板了。
他当即捏了几个印,放出了一具影分身。
“放箭——”
“放箭——”
只听得两声命令,伴随着嗖嗖的破空声,天空中出现了两片黑色的乌云,正极速往一蛰他们所在的船只扑来。
“我们要死了么……”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