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七口人, 带上小的十个, 顾家还真是, 人丁兴旺。
陈意揉着手里的酥油皮, 边揉边琢磨,老人的好带,京八件, 正统还时兴。但两个小孩儿的, 做什么呢?
小巧可爱新颖还好吃的。
干错做和果子吧。
说是和果子, 和荷花酥也没什么大区别。陈意将炸好的京八件放入前些天特制的四四方方的三层点心盒子里, 盒子是抽拉式,里面每排有三个格子, 她又添了荷花酥, 这么一来正好填了满当。
陈老爷子早早出门溜达,现在的厨房成了陈意的专场。
和果子重形, 也就是外皮, 要的是皮的手感和质感, 做粘了不好塑型。不过难是相对的,对厨房呆惯了的人来说, 这个步骤简单的很。
把沾了水的和面盆擦了擦,往里加糯米粉、玉米淀粉和无油的白豆沙。她想了想, 又勺了一大勺糖,小孩子喜欢吃甜食, 还是做甜点好。加水揉面一气呵成, 陈意无意间扫到了自己的胳膊, 结实紧致还有小鼓包,小小欣赏一会儿,作为最喜欢的肱二头肌,贼帅。
蒸好的红豆馅盛在旁边的白瓷碗里,陈意拿了两根小竹签子和小勺子,一个个将蒸好的面团和馅包圆,看着桌上红的黄的和各色面团思考着怎么做造型。
红色的面团子是刚刚顺手作的。揉面的时候无聊瞎瞅,正好看到旁边放着一碗红曲粉,旁边是不小的输液**子,但**子早涮个干净,现在里面装的是每天的鲜牛奶,这奶还是她专门定给陈雨楠的,毕竟前世是自己的亲妈,当初再怎么气,现在也只剩下了宠,结果订完了奶,人嫌弃奶腥不想喝,一天天不催着,抱着**子像在服毒。
**口是软塞子的橡胶口。她倒了半**牛奶加上些红曲粉上色,搅和搅和,看牛奶有点少,又开**添了些,看量合适了,这才倒在混好的淀粉和糯米粉里。
这个揉面差不离,等把面揉好上了蒸笼再下了锅,她拿着两根纤细的竹签子,看着整好的材料陷入沉思,红豆馅,还有做荷花酥剩下的莲蓉馅,黄色的面团和红色的面团,这个怎么做呢?
晃悠的陈老爷子恰好推门进了屋。
“做哪个呢?站着傻愣愣的?”
“老人家过寿,想做个图案但想不出来。”
陈老爷子握着自己的新拐杖,看看桌上一堆红一堆黄的,嘴角带了点嫌弃。
“这有什么难的,你在旁边再整点绿色的面团子配色,老爷子光说不练怕是被你嫌弃假把式,趁着现在给你露一手。”
诶呀,老把式出手了,陈意利索的退到一边,谄媚的把陈老爷子扶到案板边,笑嘻嘻说,“那我可要跟着您老取取经!”
陈老爷子操刀操了一辈子,这刀法刀技早融入了骨子里,虽然一年拄着拐杖没动刀,但现在拿起开了刃的老伙计,单单是起手的姿势就含了味道。
陈意死死的瞅着,手里的面都忘了揉。她看着陈老爷做了几个姿势,是陈家刀最基础的起势,一招一划浑然天成。
“诶,老爷子您怎么把刀放下了?”
陈老爷子不慌不忙开始面皮包馅,没有按单色同一标准,是大大小小,有单色还有混色的面团,
“你知道为什么是做厨子,但我们这派叫陈家刀么?”
“这个我知道,虽然是做厨子,但色香味俱全里这派的“色”过于出彩,因此香味这两样便比了下去,久而久之,称大厨欠了两分味道,只能称刀技大家,冠了个姓,也就是陈家刀。”
陈老爷子点点头,
“他教你也没藏私,但你知道我们这一脉,不是学完了刀技就算是陈家刀大成,真正被称为陈家刀的先辈,也是绘画书法大家吗?”
“嗯?”
“只要是个厨子就能掌刀,做的好坏不是行内人也辨别不出来,可为什么陈家能脱颖而出,最重要的是,陈家真正的大家做的是艺。如果心里没有百鸟朝凤,龙翔九天,松鹤长春,那技艺练得再纯熟,不过也是巧技”
陈老爷子叹了口气,
“你陈叔年纪大了,他心里有坎我也知道,到了现在他继承不了陈家刀。爷爷拿你当亲孙女,这传承了几辈子的手艺不想断了根,但如果教了你,你就要对陈家担一份责,你还愿不愿意学?”
陈意激动地双眼泛红,急急忙忙的点头,
“我发誓。”
她第一次见到真正化繁为简的陈家刀和金猴抱桃贺寿图。
晚上顾钧提着一盒子京八件,现在叫做京九件,陈意抱着铝制大盘子,小心翼翼,虽然金猴子抱桃贺寿图每个图案可以重组,可作为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第一张食画,她实在不舍得。
顾老爷子是参加过抗日战争,三大战役,抗美援朝的老干部,但为人低调谨慎,那一波折里还好端端站着,身子板也硬朗无病无灾,自然有了三个儿子,顾安,顾峯和顾钧。
说起来这一辈子除了原配老婆身体亏了空,生了小儿子顾钧没多久人就走了算是伤心事,其余的还真谈不上挫折。况且几年前家里嫌老爷子没人照顾,竟然帮着潜了线,找了知根知底的新人,总而言之,日子过得顺心,现在算是颐养天年。
家里的大儿子顾安已经40多,现在有了一儿一女,比她小上两岁,顾峯三年前刚结的婚,孩子才一岁。这一家子也就小儿子顾安没对象每天让两口子操心操肺,如今这事儿也解决了。
当时听说儿子小弟要带对象回来,可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