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睡了一大觉,等到太阳高照,陈意才慢慢的爬起来。
前两天忙的不可开交,单是1000多个点心的香味,就让院子里的大黄躁动了两天,甚至走到门口,都能闻到幽幽红豆香。
幸好风小了,雨一直没停,坡上的几棵野李子树也连夜开花,就算旁边出门的街坊邻居有人好奇,也只会以为闻岔了,没有多问。
赵斌五天赶制了80多个木盒,其中五个是大盒子,比其他的大了两倍,做完就连夜送到了陈意家。
慢工出细活,快工也不错。
盒子做的细致,随手摸一个盒边,都磨得光亮没一根木刺,蹭一蹭,一点也不划手。
两天的功夫,陈妈,陈小弟都上了手,一个炸,一个装盒,硬是把百种花型的千个点心收拾了干净,趁着夜色昏暗,抬上了货车,绑了又绑,看确实不会松动,才目送货车开出了村东头,隐入黑幕。
“意意啊,妈这心里有点慌啊!这可是几百块钱呐。”
“没事妈,放宽心,他谨慎着呢,不会出事。过不了几天钱就回来了,先睡吧,别担心。”
“妈这有点控制不住,你们上过学,懂得多,家里真要办副业?”
“嗯,养两头牛,喝牛奶身体好,东坡那块山边到时候也包下来,那块地势高,向阳,种什么都好!”
“诶,妈再想想,你先睡。”
“别想了妈,等这批钱到了再看,以后家里会越来越好,快睡吧,好困啊。”
(~o~)……( - - )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屋檐上,听着让人疲懒。忙了两天的身体更是难熬,两人话音刚落,顿时鼾声如雷,一夜好梦。
第二天。
大黄在院子嚎了几声,顿时几家狗叫声不停。
稀稀拉拉五天的阴雨过后,终于在第六日放了晴。
陈意伸了个懒腰,屋里窗户打开,透透气。
又端了一盆水,拿着毛巾擦了把脸,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晴了。叫了叫旁边扭动的陈小弟吃了早饭,筐子一背,两人往西头的大队一路小跑,要帮陈妈干活啦!
路上有些湿,走起路来还粘脚,等找到了赵翠兰,两人的裤腿已经成了泥布条,既然解救无望,也破罐破摔,直接淌水下了地。
“姐,你看前面的那个大姐,哈哈,站不稳还打滑呢。”
她抬头一看,笑的人不少。几天不出门,一个个都憋坏了,看见个稀奇的,能乐呵好一阵。但大伙只是笑笑,权当看个笑话,没什么恶意,笑完以后指点指点,还是低头干自己的活。
晃悠的是一个不大的姑娘,样子有些清秀,细长的眉眼,鼻梁精巧,久晒得皮肤依旧泛着白,穿了一身洗的褪色的蓝灰农布衣,腰上围了一个灰色绑带,侧面一看细的吓人,每次仰身都有些摇摇欲坠。
陈意有些担心,这看起来怕是低血糖,要是放任不管,这姑娘说不定下一秒就能倒地上。
“妈,我去帮个忙,那个姐姐看起来不舒服。”
赵翠兰心软,看了看远处的晃动的人影,叹了口气,“这个知青我知道,来了几年,活做不利索,过得也不好,才多久都瘦的都不成样子,看着也可怜,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
陈妈话音刚落,就看到有几人往那边走去,陈意也以为是好心人帮忙,就不着急过去,
“有人帮忙了,那我把最后几株扶正再去。”
她正好站田中间,手里还有几株苗,扔也不是,种下不过一两秒,打算先栽下再去看,不耽搁。
正在屈身栽苗,陈意突然听到一个锐利的声音,有些熟悉,
“你这个黑五类,连个农活都干不好,有你这种人,简直是我们队伍里的耻辱!”
又是一声男音附和,“把她拉出来,偷懒的人要坚决批评!”
她猛地抬头,灵光一闪,这个声音是,
许秀利!
小巧瓜子脸,圆圆大眼睛,合身的中山装,还有那次救人时爽朗的声音。
她不敢相信,恶语相向的人竟然是许秀利!
附和的男生也是同等年纪,一身湛蓝的改版中山装,头发梳得整齐,戴了个黑框眼镜,个头不低,身材有些消瘦,看着就是个知礼的读书人。
但此时,这人站在许秀利身前,伸手将田边晃动的身影拉了出去,被拉姑娘的顿时坐倒在地。
旁边做活的男生这下再也看不过眼,
“朱杨,你别太过分,没看见付琼都站不住了,都做过同学你现在不亏心?”
“邹宇哲,你插什么口,还一个成分,是想联合起来反对组织?”
拦人的身影顿了顿,下一刻又站的笔直,拳头死死握紧,青筋在额头一点点暴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反对组织?我们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教书育人,建国前到现在,一件坏事都没做过,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反对组织?”
“还是你心怀不轨,暗藏祸心,不满组织要求,打算成立新团体来扰乱秩序?另起炉灶?”
咬了咬牙,疯狂到极致反而有些克制,邹宇哲看向两人的眼神冷漠的像是带血的利剑,几年了,到今天还是没能忍下,
“你们这群人真以为自己还是在北京那阵,能颠倒黑白,耀武扬威?不过也是一起下乡干活的知青,大队的没说话,你们有什么资格越权管事。”
高瘦戴着眼镜的朱杨气的手抖,
“你,你血口喷人,谁想另起炉灶?谁想建新组织?你们两个黑五类,故意扰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