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满座皆惊,各个瞠目结舌,话方落音,便四下无声,逍遥公子宁缘,举止之间颇有贵气,于是众人便猜他是大家子弟,却不想他竟是天山派掌门之子,当是意料之外。
又听宁缘娓娓道来:“家父管教甚严,自我幼时起,多般教诲,诸如‘侠义’、‘正道’、‘仁德’之类云云,至于修行一道,更为苛刻,我十六岁那年,便已将《羽化飞仙经》修至五重小成,却也难得他半分夸赞,我生性自由,更也恃才傲物,为向他证明自己,于是偷出家门,下山而去,天山派乃为仙道大派,门中弟子各个冠之其名,眼高于顶,我却对此不屑,再者道,我若以真身行走江湖,世人皆知我乃天山派弟子,如若成就功德,只道是天山派教导有方,出了一个青年才俊,总之种种皆为门派之功,与自己并无干系,如此倒也罢了,可若是行差踏错,又将受人话柄,传将出去,坏了门派名声,也非我之愿,故我便以‘逍遥公子’之名行走江湖,善功恶过,尽由自己承担,岂不快哉?”
萧海听罢,幽幽叹道:“我自小父母双亡,不曾有此感受,便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可萧某确信无疑,令尊定是不想你日后吃亏,这才对你要求过高,管教甚严。“
宁缘点头道:“不错,我下山之后,颇觉畅快,只愿如那神鹰一般,翱翔天地之间,于是独自一人行走江湖,谁知好景不长,因我资历尚欠,经验不足,受了贼人诓骗,无端端害了十数条无辜人命,待我明白之后,已是迟了,我一怒之下,便将一众贼人屠了干净,可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将那些贼人再杀百次、千次,也无法挽回过错,我万念俱灰之下,回返家中,苦心修炼,终在两年之后,将第六重功法修成,再次出山而去,仗剑江湖,而后每逢元日,却又想起当年之事,只得前来风尘苑中清净,这才结识了翩翩姑娘,今年却有些不同,只因‘仙道会盟’在即,故师门长辈皆至奉天城中,此番乃是正道大会,我须与众人同行,故而难以抽身,这才晚来。”
此番宁缘之言,语气虽无波澜,但他自知坎坷,如此心境,令众人暗自称赞,但听花难道:“如此一来,若宁兄与我等结义,难免受正道中人诟病,只怕不美。”
宁缘闻言,一股豪气油然充斥胸中,摇头道:“花兄此言差矣,无论正道邪道,只是道法有异,人心有何区别?只须上不愧天,下不忘心即可,是是非非,岂由一家之言?在下如今不分正邪,不分善恶,便是连是非对错,也是不分的,只求道心通达,问心无愧即可,至于流言诽谤,更是下品,又何须在意?”
萧海豪声笑道:“公子之心,当真大悟通透,我等皆有不如,‘逍遥公子’之名,果真名不虚传,既然如此,公子何故犹豫?”
宁缘讪笑道:“非是在下犹豫,只是担心萧大哥与钟姐姐为难。”
萧海笑道:“公子多心了,萧某先前曾言,莫管你是路边的乞丐,或是天上的神仙,萧某只观品性为人,不问出身来历,公子坦荡洒脱,仁义在心,又岂是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比?二妹,你说是不是?”
钟青心答道:“不错,正如大哥所言,若为兄弟姐妹,我这劳什子‘七情爱使’不做也罢,那些个‘正道’、‘邪道’,统统抛到一边去才好!”
“好!”宁缘大笑道,“承蒙不弃,我宁缘便与诸位兄弟姐妹一道,闯一闯这江湖的海阔天空!”
众人闻言均放声大笑,豪声不止。
花难遂将九痴唤醒,带到桌前,再行结义之礼,九痴睡眼惺忪,瞧那模样,想来是酒醉未醒,听他迷糊问道:“是天亮了么?”
众人闻言一愣,均是大笑不已,花难便将个中缘由向他说了,哪知九痴一听,竟哭道:“难道还须再放一次血么?我的手还疼着呢。”
见他模样滑稽可爱,众人又是一番大笑,钟青心走上前来,安慰道:“方才的口子不是还在么?再取些鲜血来也便是了。”
九痴伸出手来,道:“二姐你瞧,这手好端端的,可一个口子也没有。”
钟青心细瞧之下,确是无损,心中便觉古怪,自己又抬起手来,上下看了几遍,皆也如此。
花难闻言,想起先前滴血结义,料想是自己身具木灵之体,鲜血起了效用,虽不如精血神效,但治愈小小伤口,却也不在话下。
却听宁缘道:“金刚门人,练体入道,九痴年纪轻轻,已臻至‘身化舍利’之境,鲜血颇有灵效,诸位将之饮下,伤口因此愈合,也不古怪。”
九痴嘻嘻笑道:“宁大哥,你见多识广,若是如此,我可不怕疼啦,今后再多取些鲜血来,卖与医馆,岂不是赚翻啦?”
花难摇头苦笑道:“你小子倒有鬼点子,只是鲜血虽多,常取也伤根基,小心莫教人擒去练丹才好!”
五人欢声笑语不绝,又依照此前章程,再行结义之礼,此际宁缘加入,五人排行又生变化,其中以萧海年岁最长,便为大哥,钟青心次之,仍为二姐,宁缘长于花难一岁,排行便为第三,再往下便是四弟花难,五弟九痴。
今排行已定,五人又相互见礼。
饮至寅时,众人皆已大醉,但听宁缘绕着舌尖道:“大哥、二姐,如今我兄弟姐妹五人既已结义,不如共同想个名号,他日在江湖中行走,也好相互扶持不是?”
萧海目光迷离,打了个饱嗝,道:“三弟你说,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