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中,百草堂霎时一片腥风血雨。
燕空一双嗜血之瞳怒不可遏,瞬间已如疾风猎豹冲进刀光剑影。
两侍卫挥剑刺向燕空面门,他不躲不闪扬起双袖缠绕剑刃一拉一扯,长剑当即贴身擦过他两肋,正好挡住左右两侧刺来的剑刃。
燕空趁机抓着两侍卫的手腕一个旋身,借力凌空飞踹踹得一排人口吐鲜血。
他却已瞬间转移般逼到两侍卫眼前,修长的双手掐住两人的脖子一捏一抛,左右近不得身的一群银甲侍卫反被扔来的尸体砸得倒地不起,轰隆一片倒了数人。
杨队正额头渗汗,挥剑偷袭,燕空不曾回头只侧身微闪,剑刃擦过他的肩头割断他一缕长发。
杨队正又乘势横剑以扫,瞬息之间,燕空敏捷一躲,再以灌满内力的剑指挡住挥来的第三剑。
铛的一声,杨队正的虎口震得发颤,整条胳膊都乏力地握不住剑,步步疾退。
白光划过黑夜,他的左手扶住垂下的右臂才稍稍稳住,一行鲜血却自虎口沿着剑身盘旋滴落。
一时间,无人再敢轻举妄动。
杨队正咽下嘴里的腥甜,皱眉道:“阁下非我等目标,大可离去,我等绝不追究。”
“大言不惭。”燕空冷漠又孤傲地斜睨了他一眼,“该你们跪地磕头饶命才是!”
杨队正匆匆抹掉嘴角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沉吟片刻又问:“不知我等如何得罪了阁下?”
“百草堂里的人呢?”
“我等在此埋伏,就为生擒百草堂一干人等!”
燕空挑眉,转念一想,倘或有星桥兄弟在手,胡府的人也不会出此下策,而是以人质要挟才对。
“走吧。”燕空狭长的眼里射来一道寒光,“趁我还没反悔。”
众人面面相觑地看向杨队正。
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哪怕是胡府精英的银甲侍卫,在混迹江湖的江湖人面前,也只是普通家丁,燕空想要他们的命易如反掌。
更何况,燕空也非他们此行目的,哪怕拼了半条命拿下燕空,他们又何来的精力再捉拿顾青山?
一番权衡,杨队正下令撤退,却也并未完全撤离,而是在街道上将百草堂包围了一圈。
空寂的院落刹那只剩燕空一人,明晃晃的月光洒下一片惨白的寒芒,毫无生气。
他踱步走向万年青,踩了蜿蜿蜒蜒一道的血脚印,却只眼色凝重地望着正房,倏尔又望向顾青山夜夜所躺的屋顶。
仿佛眼前的月光里还残留那一抹飘渺的青影,鼻尖似乎还能嗅到清幽的菊花酿。
黑夜中倏尔跃来一道暗影,纵身跃下屋檐立在燕空身后,见满地触目惊心的血,刹那眼神一凛,急忙上前唤道:“二皇子?”
“都准备好了?”
“是,暗卫都在西城外的树林里。”
燕空垂下眼眸徐徐转身,扫了眼院中狼藉,皱眉道:“你留在金城,调查一个人。”
“请二皇子下令。”
燕空微眯双眼,冷哼道:“醉仙酒铺,金凌。”
“是。”黑影一如他来时那般,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空大步流星地走去,只觉眼睛酸涩刺疼,些许是因吹了风吧?
可心里呢?心里窒闷的苦涩,又酸又痛,又是因为什么?
暗涌潮动的黑夜,风浸染了血的味道,腥腥的,令夜色下行色匆匆的路人不免紧张谨慎。
顾青山跟着金凌朝城门的方向去,两人一路上却并未言语。
他稍稍落后金凌大半步,望着眼前赤红的背影,心里暗暗提防,却琢磨不出几个意思,索性开口问道:“我们要去何处?”
“你害怕么?”金凌微微回眸,冷冷的嗓音与他眉眼里冷冽的笑意煞是合衬。
顾青山皱眉顿下步子,垂在身侧的右手在袖中已暗暗握紧青蜺,“若无要事,我还要去救人。”
“去救百草堂里的人?”
金凌在城门前丈许外的街口凝了步子,回眸间月色照亮他清浅的笑,和炯炯有神的目光。
顾青山决定要试探他,于是也不含糊地回道:“不错。”
“既如此,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可告诉你一个秘密。”
顾青山望着他笑盈盈的眼,又情不自禁地打量着他眉心的朱砂红,只说:“未知的赌博很危险,我甚至不知你口中的秘密,为何值得我下这么大的赌注?”
金凌颇为赞赏地点着头,“若我说,我知道百草堂的人此时不在药铺呢?”
顾青山眸色微沉,“你知他们在何处?”
“知道。”金凌颇为骄傲地昂着头。
“这便是你要与我交易的秘密?”
“你也可以拒绝。”
“好,我答应你。”
顾青山干脆地回答倒是令金凌有点意外,却又旋即笑道:“你似乎不信我,却又答应我?”
“你可以理解,这是我给你机会得到我的信任。”顾青山面不改色,可语气却不怒自威。
金凌大笑道:“这还是我的荣幸了。”
顾青山微微挑眉,大步向前,“你的理解很正确。”
“你不问问我到底要你做什么?”金凌好奇地跟上顾青山,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还需要我问吗?”
顾青山瞪了他一眼,他要什么,自会开口,这样的问题根本无须顾青山消耗时间考虑。
至于他开口了,顾青山要不要做,如何做,顾青山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未来的赌注虽说很危险,但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