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县县城。
当靳信一脸沉重返回县城的时候,桓子从正迎了上来。
“听说你被杨羡俘虏了,怎么逃出来的?”
桓子从面上一副关切的样子,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自从那一次伐蜀之后,他桓子从便沦为了军中的笑柄,为众人所不齿。
平日在军中,靳信等人便是对他爱答不理。可是现在以来,靳信也变成了杨羡的俘虏,看他以后还傲什么?
“滚开!”
靳信一把推开了拦路的桓子从,带着身后的几个校尉往前走,丝毫不理会摔在地上叫骂的桓子从。
“召集众将,有紧急军情商议。”
这穰县城外五万大军,各路将领,靳信下令至,不到两个时辰,便聚集到了穰县县城之中。
“我欲率军返回宛城,此间战事就全部交由段兴主持。”
话音落下,在场一众将领,无论是黑虓军中人,还是其余梁军的将领,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面色都变得很古怪。
“少将军,你急于返回宛城,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不妥?”
黑虓军之中一位将领说得很隐晦,可是其余梁军的将领却并不给靳信面子。
“靳信,你究竟受了杨羡什么蛊惑?你率军离开,是想要将穰县拱手让杨羡么?难道一夜之间,你就叛变了么!”
在场一众梁将看来,若是靳信此时率领黑虓军离开,便等于将穰县让给了杨羡。黑虓军半独立于梁军的体系,靳信对黑虓军有着很强的影响力。
这种影响力,让此时屋中,两方人马开始隐隐对立起来。
“我率军返回宛城,这穰县还有两万兵马,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么?”
对于廖成的话,靳信心中其实信了有五、六分。可剩下的让他很矛盾,那是多年来桓武给予他的温暖和肯定,让他不断地在信与不信之间左右摇摆。
这种矛盾让靳信很痛苦,也很恼怒,说话的时候火气很大,对着其余的梁将,几乎是吼出来的。
“杨羡只有五万人,穰县城防又坚固,难道两万人还守不了么?”
靳信布满血丝的眸子看着一众在场的梁将,就差说你们难道都是废物不成了。
靳信久经战场,自然知道人心险恶。他还没有愚蠢到孤身返回宛城,确认真相的程度。在靳信看来,两万人马守城足够了。他率军返回,若这真的只是杨羡的奸计的话,他也足够在杨羡攻下穰县之前返回,大不了事后向桓仲请罪便是了。
靳信的目光在一众梁将之中逡巡,除了段兴之外,其余众人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靳将军,杨羡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段兴十分冷静,自始至终不曾开口的他,在一众梁将都打算妥协的时候,终于问道。
是啊!杨羡究竟说了什么,才让靳信有这么大的变化?
在场的将领都反应过来,本来被压服的一众人也重新抬起了头,看向了靳信。
“有些事情,我必须去确认。”
靳信只说了这句话,随后眼神示意身旁的黑虓军将领。他们应命,打算回去召集兵马,却被段兴拦了下来。
“靳将军,诸位将军,你们不能走!”
“段兴,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段兴在梁军之中可谓是老资格,用老成持重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靳信才会将穰县的防务移交给他,而不是那个空有虚名的二把手桓子从。
靳信是主将,而段兴只是一个杂牌将军。他完全没有权利去阻止主将的命令。
“兵者,国之大事也。此刻杨羡在侧,虎视眈眈,南阳安危便在顷刻之间,容不得将军胡闹。”
正在此时,屋门之外响起了步履齐整的脚步声,里里外外,有大批的兵士围住了靳信的府邸。
“段兴,你居然敢调兵包我的府邸,想要造反么?”
众将在后,靳信拔出了腰间长刀,质问道。
段兴拿出了一块令牌,大声说道:“我奉梁侯之命,监视靳信。在关键时候,有节制南阳兵马之权。”
段兴话说完,本在靳信身后的梁将都低头走了过去,便是黑虓军中,也有几员将领跟了过去。
靳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直敬重的梁侯居然会暗中给自己来这一手,不禁怒道:“看来杨羡说的果然不错,我父靳秀就是桓武害死的!”
“少将军,你说什么?主公是梁...桓武害死的?”
这个时候,跟在靳信身后的黑虓军将领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
靳秀虽死,这南阳宛城之地,却还有着大量靳秀的旧部。他们之中,有大部分都是黑虓军的骨干。
桓武想要的是一支天下强军,不是一支被拆分得七零八落的杂牌军。桓武清楚,要维持黑虓军的战力,便需要靳秀手下这些黑虓军的骨干将领。
十年的时间,桓武宠信优渥,可还无法彻底改变一颗颗曾经忠义热血之心。
“将靳信拿下。其余黑虓军将领,放下兵器,既往不咎。”
段兴不容靳信多言,当即下令。这屋中不知何时多了许多棕色衣服的修士,皆是桓武的内卫。
“我看谁敢!”
黑虓军一众将领都拔出了腰间佩刀,护卫在靳信的身旁。
段兴面色一沉,眼中露出了一抹杀意。
“梁侯有命,靳信及其余党若有反意,即刻诛杀。穰县军务,暂由桓子从与段兴节制。”
段兴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一名梁军将领暴起发难,一把寒光握手,在其脖颈轻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