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云息轻描淡写地回道。
“你知道你还敢这么做!”语调忽地拔高,子桓眼底隐隐透出些怒色,整个人的气势近乎凛冽逼人。
“我自有分寸。”云息面对他如此大的反应脸上一丝讶色也无,想必是早已料到了对方的反应。
“分寸?你的分寸在哪里?”子桓有些控制不住地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籽玉对你?”
籽玉?熟悉的名字落入耳中,谢姈看着眼前这个病怏怏的男人眼底燃着一小团火焰,像是能把整个人都点亮了一般,散发出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云息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极缓慢地道,“她不是我的分寸,你若是心疼就自己去护着。”
言语间显然对籽玉瞥清了关系。
闻言,子桓似是一怔,一声类似低嘲笑声溢出,“你明明知道我……”
“那又如何。”云息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人生如蚍蜉,朝生夕死,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去。”
听着两人的对话,谢姈实在有些如坠云雾的境地,她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些人,让这些人提起她好像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她是不是该去先烧个香……
子桓并不愿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便问道,“你们两人怎会突然到了这里?”
“方才遇到了刺客。”谢姈补充道,“不过奇怪地是,刺客只来了一人。”
子桓冷哼一声,“只是一个恐吓。”
“恐吓?”谢姈不解地看着他。
“你见过刺杀就派一个蠢刺客去的吗?”子桓说道,“你们今日进城遇到了谁?恐怕这就是人家送来的见面礼。”
云曜?谢姈想起了那个从轿子里下来的人。
明显云息也想到了这个人,神色不变,眼神清明,似乎心底早有了答案。
看来他一个殿下在云漠也未必是顺风顺水……
“不如殿下先就近歇息于我这小楼,也免得疲于奔波。”子桓指着身后的阁楼,示意两人可先行暂避。
进了阁楼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看似弯弯绕绕的走廊,实则遍布机关暗道。
“我闲暇时折腾的一些小东西,见笑了。”子桓在门槛上伸手压下一个如米粒大小的凸起,露出另外一条岔路口。
“平日里爱看一些奇门八卦,便做了许多的通道,既有生门亦有死门。”子桓一边替两人引着路,一边解释道,“若是晚上乱走动,可能就会不小心埋在这里了。”
这声音低哑陪着漆黑的道路,莫名地有几分滲人。
“剩下的路还有机关吗?”云息询问道。
“没了,这条路已经是安全的路。”子桓回道。
“那就送到这里罢。“云息注意到旁边的女孩子似乎有些怕黑,不禁问子桓要了一盏烛台。
目送子桓走后,谢姈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人身上就散发着并不好相处的气息。
借着点亮的烛台,眼前的小路被照得清晰可见。
谢姈跟着云息的步伐一点点地朝着前方走着,过了半盏茶时分,便看到有一个茅草屋的棚子。
这人怕是在整他们两个吧?
谢姈瞧着简陋的茅草屋,云息推开门进去瞧了瞧里面还算整洁,也像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餐具杯盏床褥一应俱全。
但是里面只有一张床。
今天逛了一整天,晚上还临了来了个刺客追杀,谢姈的体力显然已经耗尽,累得直接就往床塌上一趴,整个人宛如瘫痪……
“累了?”云息倚着床栏,低着头看着几乎霸占了整张床的某人,毫无防备的模样。
谢姈眯着眼抱着一床被子,眼皮感觉已经相互厮杀了无数个来回也睁不开了,身子也是酸软得很,倒不如就这么一闭眼省事。
瞧着谢姈有些耍赖孩子气的举动,云息也有些啼笑皆非,到底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尤其这小性子也是一点未变。
若是放在之前,定会觉得女子麻烦,动不动就不按常理出牌。
可是到了谢姈这里,反倒觉得像只猫,慵懒而聪慧。
听着谢姈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云息看着她的睡颜恬静而安稳,手指轻轻将落在脸上的一缕发丝撩至另外一侧,露出白皙的脸颊,眉眼依旧精致如初,仿佛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自己到底是何时开始注意到她呢?
明明是那么一个盛气临人的小丫头,太多尊贵的身份让她几乎没有需要在意的事情,身边又有一个萧霖祺能帮她处理好所有的麻烦。
现在,终于是落在我手上了吗?
云息唇际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