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祺置若罔闻,径直揭开了棉被。
霎那间,恶臭扑鼻,引得不少人避开脸去不忍看车上那人的惨状。
仅仅只是瞧了一眼,萧霖祺又覆手将棉被盖了回去。
“放他们过。”
领头捂住口鼻的官兵如蒙大赦,终于可以不用闻这股子恶臭了!
赶车的汉子憨憨地对着几个官兵老爷点头,佝偻的老妇也抹了两把泪,将棉被好好的盖住。
一个白色的袋子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砰——”的一声丢在了牛车的上方。
“拿去治病。”萧霖祺站在原地,眉眼间淡漠如静流,午后的风扬起的衣裳在光线下照耀得恍若蝉翼,衬得整个人身子骨显得极为单薄,目光在牛车上停留了片刻,转身便回到了案桌前继续饮茶。
“萧公子真是菩萨心肠!”
“萧霖祺,我要嫁给你啊!!!!”
“萧公子宅心仁厚,真是朝廷派来的大善人。” 见转眼间在群众中收获了如此多的称赞,饶是晴月也忍不住在心底为自家公子抓住机会揽获人心的手段称赞不已。到底是萧霖祺,抓住每一个机会都是为了给自己更好的铺路,难怪宫里那位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午时渐过,牛车徐徐地在离城郊数十里地地方停了下来。
“哎哟,蒙死大爷我了。”琅镜一把掀开被子,就直接跃下了牛车。
“儿子躺好了。”云息赶着牛车,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不是想打架?”琅镜轻哼了一声,一只手提着背后的衣领,便一气呵成地迅速地脱掉自己身上那堆涂满了不知道混合了什么液体的衣服,其手速动作之快简直令谢叹为观止。
脱掉上衣的琅镜露出蜜色的肌理在光线下显得极为光滑分明。
“过来。”云息忽然一只手捞过谢姈,放在牛车前,微微叹了口气道,“那边有个湖,滚去洗干净再来。”
“好叻。”琅镜一眨眼便原地消失了。
“那我要不要也去洗一下?”谢姈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的脸,触及到的都是些厚厚的脂粉和染料,也不知道这脸上被琅镜糊了多少东西上去。
云息凑近她跟前,一双墨色的眼睛盯着她,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眯着眼说道,“挺好。”
……挺好?是几个意思?谢姈有点不明所以,还是先这么乔装打扮上路吧,毕竟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人追上来。
余下两人互相看着,还坐在一块齐齐等着去洗漱的琅镜,沉默的气氛让谢姈有些找不到话题地开口道,“这次琅镜的易容技术挺好,你现在的样子还挺跟农夫还挺像的。”
“是吗。”云息侧过脸看着她,“琅镜这方面的本事的还是可靠的,毕竟以前他就没事老往自己脸上捣腾东西,还经常往面上抹脂粉。”
像个女孩子一样抹脂粉?原来琅镜从小就有这个喜好?
谢姈有点震惊,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怪方才她见琅镜给她抹东西的时候手法之娴熟,连她身为一个女子都自愧不如。若是回了云雾山,她定要千方百计地让琅镜也好教教她这门手艺。
“你想学?”云息看她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等回了云雾山,我可以跟着琅镜学吗?”谢姈轻声问道。
“只要他同意。”
谢姈见云息脸上并没有不赞成的意思,也算松了一口气。
云息沉吟片刻,复又问道,“是为了抛弃谢姈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