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传来了两声轻微的敲门声。
不久，属于徐碧城那温和的嗓音就很快从内室传出，我微微侧头将视线往后看了看，刘二宝并未走远，而是藏身在一个转弯角处，他似乎也知道我正在看着他，视线愈发灼热，连嘴角一处勾起的笑意都带了些许刻意，我不再理会，正色的回了头，扭开那扇办公室的大门。
刘二宝在看到沈月欢进去后，也就即刻去回了毕忠良的话，而毕忠良则是沉默了半晌，一双乌墨的眼睛犹如一滩深沉的湖水，深不可测。
“都准备好了吗？”
刘二宝自然是知道毕忠良是在问他什么，他看了看办公室内一处极为普通的摆设，而那摆设后面却是极为鲜少人知的一间暗室，若不是毕忠良的心腹，怕是连侍奉了他十几年的刘二宝都不会知道的地方。
“处座大可放心，网早已撒好，这只兔子怕是跑不掉了。”
毕忠良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尔后起身，要求刘二宝和他一起出去码头那边看看唐山海，毕竟这种时候，对方感受到少了几分的压迫，就更会让对方容易露出几分的破绽，只有在所有的威胁都尽可能的消失不见，徐碧城和沈月欢才会乖乖的掉入他们的圈套。
进门之后，才发现这似乎是我第一次正式进入到徐碧城的办公室，想起之前还是因为柳美娜的事情，唐山海送花送项链而被扁头钱秘书他们调侃的时候，站在门外往里处张望过，这一次打量起来，徐碧城的办公室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若说特别之处，或许就数她桌面上一盆小型的常青木吧，郁郁葱葱的。
或许是我盯着那盆栽太久了的缘故，就连徐碧城都觉得有些不似很好意思，白皙的脸上微微沁出一些红。
“我不喜欢花，我喜欢叶子。可能让沈小姐见怪了。”
听到她这般说，我这才回过神来，微微的摇了摇头。
“它虽然看起来很平凡，却能做到四季常青不会枯萎，年复一年，周而复始，久枯春绿，不屈不挠的生命力，不正是我们所应该学习的吗，就像徐小姐，不华丽而有气节，一种难能可贵的品性。”
或许徐碧城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样一番见解，毕竟是女儿家都喜欢一些娇娇弱弱的花，古人大多都以鲜花比作美人，用常青木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倒让徐碧城不禁心里愈发喜欢起眼前的这个女子了。
另一边。
属于机器运作的声音在这不大不小的小小暗格间断断续续的发出声来，一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就这么端坐在椅子上，他正拿着耳机侧耳屏息凝神的窃听着外面世界的动静，可在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的时候，他原本不露神色的脸上眉宇间突然有了一丝动摇
“沈月欢....”
轻声呢喃出属于那个人的名字，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对她的出现，竟会牵动起别样的情绪。
“不知沈小姐此次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之前的各种人的画面，毕忠良，唐山海，刘二宝....他们各式各样的面孔，以及那些有意无意的对话和眼神，走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了可以犹豫，退缩的选择。
走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那件归零计划递给了徐碧城。
“这份文件，要先送到机要室登记，再送到档案室存档，因为是处里的绝密文件，请徐小姐注意妥善保管。”
在转交给她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眸中突然闪现出来的欣喜，她似乎对于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文件并不抗拒，表现得也不像对待普通文件那样的平静，她这样的反应更让我确定这一份文件定然是非同小可，毕忠良愿意拿出这样一份重量级的文件来考验徐碧城，也证明了他似乎已经如我一般，身陷在了没有选择，只能在此一搏的地步上了。
能给他这样压力的，恐怕便只有梅机关了。
徐碧城看着手中的文件，手部有些轻微的颤抖，她有些不是很能相信眼前的发生的那般，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份计划，她回忆起之前组织给她和唐山海发来的一条情报。
【据悉□□特工麻雀正在寻找一份汪伪一份高级的机密文件，代号不详，务必设法在麻雀之前寻获此情报。】
“你最近在参与档案清点工作，找到秘密计划了吗？”
“是的，计划代号叫归零计划，就藏在绝密档案柜里。”
以及之前与陈深的一些对话，她很清晰的记得，陈深便是这般与她说的。
如今，当这一份无论是军统还是□□都共同想要得到的文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中，这其中的感受怕是眼前的沈月欢怎样都不会体会到的吧。
虽然毕忠良考验我的是对于他的忠诚，在我把文件交给徐碧城的那一刻，我完全可以抽身离开，天罗他定是已经设好，地网我也已经按照他的安排织好，他不会再有理由去怀疑到我的身上，只是，看着徐碧城有些溢于言表的情绪，我的一整颗心在那一霎那，抹上一层担忧和好奇。
我怕，她过于纯净的性格，会导致一子错落满盘皆输的局面，要是今天站在她面前的人，转交给她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不是会将她处于更危险的境地，而一改之前的犹豫和难受，现在我竟然开始感到有些庆幸。
是我，她是不是就会平安一些。
是我，他们是不是就安全一些。
是我，他是不是怀疑就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