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废太子贤王府中吵杂声一片,原来一干侍从人等见得贤王尊驾日上三竿之时还未现身,府中主事只得冒然进入内堂拜见。
谁知遍查各处也没有见得贤王身影,这才知道祸事来了,忙的呼唤连连,出动全府护卫遍寻各处,哪里知道依旧难觅贤王踪迹。
直到此时,府中众人才是惊觉那贤王竟然踪迹渺渺,他们不敢怠慢,忙的遣府兵骑快马拜见徐敬业,将此间详情尽皆上禀。
连日来战事失利,徐敬业可以说是心力交疲,前番那种意气风发大权在握的气度早已荡然无存,一夜之间竟是华发早生,两鬓之间俨然已是雪花一片,仿似七老八十的耄耋老者,浑身暮气沉沉。
待得徐敬业悉闻贤王府中之事,眼中不由的厉光一闪,随即豁然直起身来,身上迅的腾起一股莫名威视。
直压服的跪伏在地的府兵浑身一个激灵,恍然间好似觉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虽只过去了那么一瞬,却是直激得他这后背之上冷汗直冒,赶忙再是跪伏在地,不敢再直面那徐敬业了!
而那徐敬业亦是又跌坐回椅子之上,收了杀伐之气,又变回了那病殃殃的样子,病虎尚且有三分虎威,更枉顾徐敬业此人杀伐有决,又岂是那小小的府兵敢直面的。
只见徐敬业满是颓唐的靠在椅背之上,而后大手一挥让那府兵退下,待得堂中再度恢复寂然之时,徐敬业却是思绪千转。
他前番得遇那渔夫之时,见得此人与那废太子极为相似,一时惊为天人,顿时计上心头,便就此假借此人名头号令群雄,却是没有想到此人倒也有些手段,竟是见时机不对逃走了。
在徐敬业看来这人定是见势不对溜之大吉了,除了感叹人心不古之外,对他的前途亦是未卜,实在不抱太大希望,手中十几万大军数日之间便只留下三万有余还大多伤残,他不由心下戚戚然起来。
却是想起了祖父留下的谶语,破家者必是吾也,累的徐氏一族差点灭族不说,还让这百万军民受此灾祸,更为重要的是让那些有心反抗武曌的仁义之士怕又是要失望了!
越想徐敬业心下越是戚然,而今前路已断,这后来之事还的早作安排啊。
想到这里徐敬业呼喝一声,门外值守左右应声而入,徐敬业开口吩咐一声道:“你现在就去唤骆记事和徐吕两位道长前来,就说本帅有要事商议!”
左右应诺一声,而后便是转身疾步离去,分别去请寻骆宾王和徐吕二人去了,骆宾王是为此间记事,颇具才名是为徐敬业臂助,更是他少有的挚友,其住处就在此间不远,听闻徐敬业急唤,倒是先徐吕二人一步来的此间。
至于吕岩和徐继业听闻那人禀告却是有些不喜,他们前番争斗就有伤患在身,虽说经脉伤损各处受灵丹妙用已是尽数弥合,可是到底大伤元气,还的好生温养才是,再说他们很少参知军事,暗自琢磨这徐敬业这是又要卖什么关子。
徐吕二人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说昨夜贤王之事都是有愧于他,而徐继业也到底不好拂了自家堂兄的面子,也就只得起身随那护卫前往城主府一行,暂且听那徐敬业到底有何要事分说。
待得吕岩二人随那护卫来得徐敬业处,一路之上所遇不管是甲兵将士还是平民百姓,见到他们的时候全都行注目礼,显然这段时间他们二人护佑百姓之事早被人们所熟知,对他们甚是感激。
尤其是吕岩,他的道心似是被众人眼中那种热切感激所触动,圣人常言天地不仁已万物为刍狗,可吾等却非是圣人,身作有情众生,岂可行无情之事。
一时他这识海空间轰然嗡鸣,分明红尘炼心,识海阴神发生玄玄妙不可言的蜕变,而他也并未有不好的感觉,现在他的识海稳固泰然,而今更显然此都是往好的一面变化,而且现在有了刚刚住进来的那头老龙坐镇,想来也是无碍,也就暂且放在一旁了。
而此时吕岩身上那种淡然超脱之感更甚,周遭人等的不觉间被他影响,全都露出了笑颜,脸上因为战乱之苦带着的几分彷徨无助尽数化去。
站在跟前徐继业很快就察觉到了吕岩的变化,他眼中精光一闪,便是提起全部心神戒备,似是有感与徐继业的这一番作为,吕岩摇了摇头,而后淡然一笑,当先一步向城主府行去。
徐敬业早已等候他们多时,却未见半分不耐,此时正在和一个文士商议着这么,待他见得吕岩二人推门而入之时,赶忙停下了交谈,一骨碌忙的站起身来,绕过文案紧走几步迎向了吕岩二人。
吕岩此时于有情众生之事有些感悟,现在对这徐敬业的感官倒是不再似先前那般。
说起来这徐敬业倒也算是一位有识之士,单单说他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聚集起这么多兵马便知道他有多大的能为了,只是后来有些变质,内心被一二欲念所驱使,妄图王气以至于落得这般田地,实在是有些可悲可叹。
如此分宾主落座,双方寒暄片刻,吕岩却是目光一晃,将视线投在了另外一名文士身上,他一眼便任了出来,此人非是别人,正是那名传天下的骆宾王是也。
吕岩一直以来对这人可是崇慕的很,知道这人研习圣贤经典日久,胸中浩然正气自然流转,克持己身一心苍生,非是那些野心之士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却是人世间少有的高德之人,真的算得上是当世大儒。
他早就有心结识此人一番,奈何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