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走后,夕若烟当即吩咐庆儿去熬了解软筋散的解药过来,也令厨房煮了姜汤,让今日出门寻找的人都各自喝上一碗,以防受寒。
云笙担心祁洛寒,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床旁,夕若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去了,却唤了祁管家出门。
“大小姐。”祁管家后脚跟着出了房间,恭敬道。
夕若烟转身看他,又望了望屋里头耐心照料的云笙,不由得浅叹一声:“事发突然,阿洛出事我也有责任,实在是有愧于义父。”
祁管家不敢应声,头低低垂着,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大小姐切勿太过自责,意外这个东西,谁又能够说得准呢?不过幸在二公子并无大碍,稍事休息两天也该就痊愈了。”
夕若烟点头:“义父自来身体就不好,这事暂且先瞒着他,我担心,他得知后会焦虑过重,不利于己。”
祁管家应了。
彼时,有门外小厮忽入内禀报,说宫中有人来传话,着夕御医立即回宫,不得有误。
来传话的是在太和殿侍奉的公公,原本发生这样的事,夕若烟本不愿在此时离开,可奈何这召传得急,她唯恐宫中生有异变,只得对祁管家嘱咐再三,便匆匆带着庆儿回了宫。
北冥风刚下朝便摆驾去了上林苑中射箭,夕若烟到时,他正同玄翊在比赛谁中红心更多。二人箭靶上各有羽箭五支,均中红心,一时倒也难分胜负。
夕若烟迈着步子走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二人同时放下手中弓箭回头看她,北冥风笑意冉冉,看心情不错,玄翊却不知是否还在生那日的气,脸上一片肃穆之色,见她到来也并未有所动容。
“皇上……”
“烟儿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她刚一开口,北冥风已含笑走来,伸手将她带至身侧,说着便将手中的弓箭递到她的手中:“今日朕兴起,又想起已经有两天没有看见你了,所以才让人去传你回宫。正好我们才开始,你来得到正是时候。”
“原来你急召我入宫,就是为了这事。”夕若烟正纳闷着,冷不防手中却多了一样物什:“可我不会射箭。”
“简单,朕教你。”
北冥风绕至她身后,握住她的手一手搭弓,一手挽箭,羽箭离弦之际,不偏不倚正中靶上红心。
北冥风心头愉悦,面上喜形于色。夕若烟却明显兴不在此,待将弓箭递给玄公公后,狐疑的目光却看向了一侧的玄翊。
“皇上,今早护城河边又有人遇害了,您知道吗?”将目光收回,夕若烟径直开了口。
顷刻间气氛中似乎蒙上了一层凝重,玄公公焦急的视线在几人之中来回,玄翊亦是在同一时间里将目光递向了北冥风。只见他手拿羽箭的动作一滞,半晌才若无其事的拿在手中翻看:“朕知道。”
“你知道?”夕若烟疾步上前:“那你知不知道,昨晚我们遇见了凶手,阿洛差一点儿就……”
“烟儿。”北冥风截去她的话,语气沉重,回头望向她的目光中亦不似往昔般柔和。
夕若烟怔住,两道目光对上,她的心忽然间一沉。
似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些,北冥风无奈叹了声气。招手示意了玄公公等人退下,这才伸手握住了她的双肩,口气亦明显有所缓和:“烟儿,朕记得朕告诉过你,这是国事,你不该插手。”
“可是……”夕若烟还要再辩,她想要告诉他,这里头隐有蹊跷,那凶手的目的或许并不在单单杀人,而是另有目的。
然北冥风似乎却不再想听,他忽然沉了语气,面色不善地将她打断:“好了。这事朕已经说得很是清楚明白了,你若再执意插手,朕只能将你禁足。”言罢,拂袖转过身去,再不看她一眼。
夕若烟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一张俏脸因动怒已隐隐通红,可见他态度决绝,最终负气离去。
从旁纵观一切的玄翊忽地轻扯唇角,似笑非笑般睨了眼夕若烟离开的方向,轻飘飘道:“这么做,就不怕她恨你?”
一句话戳中北冥风心里深处那一点,他猛地回头瞪他,忽然扬手抄起一支羽箭,未及回头,已运足内力将手中羽箭掷出,冷声一哼,拂袖离去。
羽箭划过脸庞,带起一阵冰冷的触感。
玄翊抬手捋起那赫然被截断的一缕发丝,回头,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方箭靶之上,靶上红心的位置已是空落落,连带着掷出的那支羽箭,整整六支齐齐刺入后方的树干之上。
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些,玄翊垂下双手,深邃的眸中隐隐泛起些肃杀之意。
接近年关,天气愈发冷了些,飘雪扬扬洒落,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连带着人的心,也不禁冷下了几分。
那日后,北冥风果然将她禁足了,对外称,夕御医染病不适,于景褀阁中静养,无旨意,任何人不许探视。
变相的软禁,夕若烟倒是难得的轻松了一回。
整整三日,她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就连庆儿想要出去探探消息也是无能为力。期间,云笙得了特许照常日日来陪她,却不肯帮她传递消息出去,偶尔心软了,也只是将外头发生的事情挑拣一些告诉她,别的,只三缄其口。
那日后,北冥风从不曾踏足景褀阁一步,一日只着了玄公公传话进来,说只让她好好静心养性,待此事完结,定将放她出来。
起初她是生气的,可后来日子长了,她便也接受了。偶尔在房中练练字,闲来无事,还有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