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零捋着胡须,心中已然分外清明:“早前听府内的小厮说,街上张了各种彩灯,底下悬着一页信纸,若有人能猜中其上谜底,必有彩头。义父我老了,腿脚不太灵便不说,这精神头也不胜从前,倒是这猜灯谜是个雅事,若是不去猜上一猜,岂不可惜?”
“莫非,义父也想去外面走走?”夕若烟仰起头,明眸闪烁望着祁零。
祁零却是摆了摆手,笑笑道:“义父老了,外头人潮拥挤的,义父便不去凑那份热闹了。正好,你与庆儿都正当年华,女孩子老闷在闺阁也不是什么好事,趁着这日子多出去走走也好。”
“可我要是走了,不就只剩下义父了么?”夕若烟到底还是在意祁零的,尤其在团圆节这个日子里。洛寒走了,她要是再出门,独独留下祁零一人,似乎不太妥当。
“你担心义父做什么,这府里上下那么多人在,况且,还有老祁陪着我。”祁零起身,又朝着夕若烟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路上注意着些,当点儿心。”
话既说到了这儿,夕若烟要是再做推辞,反而显得有些矫情了,便也含笑应了:“那好吧,我去去就回。义父可有想要吃什么,等会儿我就一并给带了回来。”
“义父这么大把年纪了,哪儿还跟你们年轻人一样,出去玩去吧,不去顾着义父。”祁零闻言一笑,接着又挥了挥手,眼神里满是慈爱之色。
夕若烟便也不再僵持了,告了礼,便带着庆儿退出了正厅。
只是待出门后却并未往着正门而去,而是携着庆儿绕到无人的西角门。
月光皎皎,梧桐树下立着一个黑影,柔和的月光将影子拉长,夕若烟提着裙角小跑而至,柔柔唤了声:“阿风。”
男子转过身来,玉色的衣袍包裹着修长的身躯,玉冠束发,风度翩翩。腰间玉带绣着精致的水纹,一枚剔透的玉珏系于其上,虽简洁,却更显其气质卓绝,英伟不凡。
夕若烟小跑上前,北冥风一手将她揽入怀中,嗅着人儿独特的芬芳,软玉在怀,也不枉费尽心思出宫一遭。
“今年团圆节,北冥祁与南诏使臣皆在,你是如何躲过他们的眼线出宫来的?”自他怀中探出一颗小脑袋来,夕若烟仰起头望着他,述说着自己的疑惑。
其实往年的团圆节她也并非是一人独过,每到筵席散去之时,北冥风总会悄无声息的躲过所有人的眼线来寻她,只过着属于他们二人的团圆节。
年年如此,从未改变。
只是今日却有所不同,北冥祁回了上京,又恰逢南诏使臣也在,她本还以为今年是不能一起同过了,却不曾想,他到底还是来了。
无人知晓,在认定了他不会来的失落中,复又听到庆儿说他已在祁府西角门等候了许久的消息,那份意外来得太过惊喜,竟是叫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白净的手指轻轻一点她那小巧的鼻梁,北冥风大手搂着她的纤腰,宠溺一笑:“傻瓜,团圆节不陪你过,又要和谁一起过?”
一席话胜过蜜糖无数,夕若烟心满意足的一笑,也紧紧搂着他强而有力的腰肢:“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往年他们都是在景褀阁过的,无外乎也只是因为宫外并未有她可以牵挂的人,也并无可以令她能够伫足过团圆节之人。但今年不一样,她有义父,还有弟弟,出宫是必然,如此,却是不知稍许该去哪儿过着只属于他们的团圆节。
她担心之事,北冥风却是早已想好:“今天你和我就做一回普通人,我们就像平常夫妻一样,手牵着手,一起去过团圆节。”
略有着薄茧的指腹滑过细嫩的肌肤,十指交叉,夕若烟会心一笑,也甜甜应了:“好啊。”
宫外的灯会是十分热闹的,北冥风拉着夕若烟走进嘈杂的人群,看着被人群团团的地方。那里,正有人玩着杂耍,表演着类似如喷火的杂技,一时间,只惹得周围群众纷纷拍手叫好。
庆儿同跟随出宫的玄公公早已被打发了离开,至于去了哪儿也全凭他们的喜好,只要不跟在身后扰了旁人的二人世界便行。
夕若烟拉着北冥风挤进了人群最里处,看着里头花样百出的杂技表演,不禁是喜上眉梢,也跟着周围的百姓连连称好,那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
北冥风定眼凝着她,仿若回到了数年前,那个摔倒在梅花树下,指着他大骂,俨然一副盛气凌人,近看却是个粉妆玉琢的人儿。
那时她尚未及笄,也还是个不曾长开的孩子,但那时她已是出落得十分的水灵。不似如今这般绝代无双的美貌,却也是倾城国色,秀气可爱。
“阿风,阿风,咱们去猜灯谜好不好?”看完了一场杂技表演,夕若烟一时倒来了兴致,左右摇晃着北冥风的手臂,撒娇一般的道。
北冥风拿她没辙,笑着应了:“好,你想猜灯谜,那我们就去。”
“阿风你真好。”夕若烟嫣然一笑,映着满市的各种灯色,饶是明媚无双。
另一面,早早就出了府的云笙更是玩得不亦乐乎,拉着祁洛寒时而这里看看,时而那里瞧瞧,有时来了兴致,也不由自主的拉着去猜了几次灯谜。
云笙的汉话学得不错,但到底只是略学皮毛,若遇到些较为精深的灯谜来,一时竟也是没辙。
幸在祁洛寒文采不错,不论云笙指着哪个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