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真在这儿啊,可叫我好找。”
半敞的雕花楠木门旁微微倚着一个年岁不大,容貌清秀的女孩子,此时正交叉了手臂站在原地,如星子般耀眼的眸子折射出闪烁的光芒,正定定的望着屋内同样表现出十分诧异的两人。
柳玉暇与王掌柜相视一眼,两人的脸色均是不佳。前者当先走在前头,目光定定锁在门口处那道纤细的身影上,不由得声音也沉了一沉:“溪月?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女孩子声音浅浅,仿似没看见柳玉暇那已经不佳的脸色,浅笑着步入了屋内,“后厨新研制了一道佳肴,我瞧着不错,味道也别有一番风味,就想来请老板娘亲自去品尝品尝,若是觉着好,咱们还可以推广出去,说不定又是一道招牌菜呢。”
溪月脸上笑意冉冉,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像极了天上的弯月,明艳又叫人倍感温和。只是此刻柳玉暇却不敢确认,方才她与王掌柜的一席话究竟被她听去了多少,若是被她传扬了出去,只怕又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来。
两人目光交汇,一人温婉浅笑,一人却愁绪满怀,彼此之间心事重重,却是半点儿不曾说破。
王掌柜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这一切,默然片刻后骤然开口道:“老板娘,方才说的那些便是我今日去收租的情况,一会儿我会将详细的账目整理好后送上来,再请老板娘过目。”
闻言,柳玉暇侧目望去,王掌柜也不多言,只默默地回以一个目光,柳玉暇却已顿时了然于心。敛下心中思绪,她点点头,沉沉应了一声,再转头看向溪月,“我马上就下来,你还有什么事吗?”
目光别有深意地在王掌柜身上扫过,溪月浅笑着摇头,“那我先下去准备。”
说罢,便当真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却在拐过回廊时蓦然停下。一秒敛去方才还挂在脸上的浅浅笑意,溪月一瞬间冷下脸来,余光瞥向身后那道半敞的雕花木门,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屋内,溪月前脚刚走,王掌柜便快速走到门边,探出头去左右看看是否还有人经过,待确认四下无人后,慌忙关上了房门,回头看向身后,焦急道:“老板娘。”
柳玉暇抬手打断了他,粉黛并施的精致妆容上,此刻亦是难掩愁容,王掌柜担心的过来扶着她坐下,才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
一向老实的王掌柜,此刻脸上也难得一次露出了肃杀的表情,一个“杀”的动作看得柳玉暇愣了一愣,思付后方才摇了摇头:“不可,再如何她也是若烟姑娘的师侄,要是在咱们醉仙楼出了事,我们恐怕无法交代。二来,溪月武艺高强,一般人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切莫打草惊蛇。”
方才他们议论之事是个天大的秘密 ,他们自是会守口如瓶,只是这个溪月也不知是听去了多少,倘若缄默不言自然是最好的,可若胆敢向外泄露一字半句,就算是他们不动手,只怕有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柳玉暇闭上眼狠狠吸了两口气,待她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王掌柜这才敢开口:“老板娘,这溪月看上去可不简单,她故意留在这儿,你说会不会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背后是否有人我不知道,但她,却是不简单。”明亮的眸中透出一股凌厉之气,柳玉暇定定的望着某处失神,长长的指尖被捏得发白了亦浑然不知。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午后天空已然放晴,和煦的微风徐徐吹来,夹杂着满池的荷花香飘向各处。
景褀阁小厨房内,浓浓的药香味四下溢散开来,夕若烟仔细地将药碗放入药盒之中,叮嘱道:“安胎药每日要分三次送去绛云殿,这药盒中有个暗格,暗格之上是普通的祛风寒药,暗格之中才是安胎药。你切记,送药之事不可假借他人之手,须亲自送到绛云殿楚昭仪手中,明白吗?”
“嗯。”庆儿重重点头,伸手接过药盒,“主子放心吧,这话你都叮嘱了不下三遍了,我都快倒背如流了,不会出错的。”
“你呀!”被她逗得乐了,夕若烟抬手便戳了她额头一下,莞尔笑道:“好了快去吧,早些回来,我还等着你做的点心呢。”
“是。”庆儿甜甜一笑,抱着药盒一溜烟便跑了,夕若烟站着原地望着她跑开的背影,却也只是摇头笑笑。
小厨房里的药味还未散去,小灶上的两个药罐还放着,夕若烟分别收拾好药罐中的药渣,再将熬制安胎药的药罐放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处放好。正要离开,一名宫女匆匆跑来拦在她面前,气喘吁吁的道:“夕御医,皇上召见。”
临近正午天才刚刚有了一丝回暖,霎时间又是一股难忍的燥意袭来。原本请平安脉一事都是下早朝后入太和殿,经通传后方可入内进行,奈何昨日之事后,她尚且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才谎称身体不适,特意请了李太医代为去一趟,却不知,这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
夕若烟一路跟着前来传话的公公前往太和殿,再经过一一通传,才得以入内。
早朝刚下,北冥风正同几位大臣在内殿议事,夕若烟则是在外殿等候。约摸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只听得内殿一声齐呼“臣等告退”,这场议事方才告了结束。
内殿有大臣鱼贯而出,夕若烟躬身站在一侧微微低头,一双锦靴突然在眼前停下,恰时头顶上方一道温厚的声音霎时响起:“长姐。”
夕若烟闻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