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璐步步紧逼,不似从前那般有勇无谋,这一次却是换了一个软刀子来,字里行间里无不是给夕若烟安了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向来在这宫中,纵然没有证据的事情,可当几次三番的从不同的人口中出来不同的版本,那便当真是连黑的也能够说成是白的了。
夕若烟不甚在意,左不过也就是她王梦璐上下嘴皮子一碰,她若不认,谁又能够将她如何?反倒是楚玥听了有些开始心慌起来,但见夕若烟不动声色,还以为是她正在思量应对的计策,自己却也急着想要表达一下心中的立场,于是道:“梦妃娘娘这话,可就当真是误会嫔妾与夕御医了。”
“哦?”王梦璐慵懒的向后靠了一靠,轻挑眉眼,“那楚昭仪的意思,可是本宫冤枉你们了?”
“嫔妾不是这个意思。”楚玥垂下头去,死死按捺住心头想要上前去狠狠抽她一巴掌的冲动,淡淡解释,“只是嫔妾今日偶感不使,便使了采荷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诊脉,也是在去太医院的途中遇上了夕御医。夕御医听采荷说了事情的原委后,因为担心嫔妾的身子,便好心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啊!”王梦璐状似明白一般点了点头,朱唇浅浅上扬一个弧度,一伸手,紫云立时会意扶着她站了起来。
一时便有宫人上前去理了理王梦璐偌大的裙摆,紫云扶着自家主人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因为身后有着王梦璐撑腰,连带着看向诸人的眼中也带着明明的不屑。
楚玥心里头是真恨得牙痒痒,也是愈加瞧不起这些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若非王梦璐的身后是王氏一族,就单单凭着她自己那点儿能耐,又如何能够在这勾心斗角的宫中存活?就更别提她身后一群光叫却不会咬人的狗了。
王梦璐临近,一阵带着浓郁的熏香顿时间扑面而来,狭长的凤眼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高傲中又带着逼人的寒气。
采荷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心中犹如捣鼓一般忐忑不定,银牙一咬,噗通一声便直直跪了下来,“梦妃娘娘恕罪,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该死。昭仪娘娘身体抱恙,奴婢心中担心,又因在半路上偶遇了夕御医,所以奴婢才会斗胆去求了夕御医。一切皆是因为奴婢担心娘娘的身体会吃不消,心下着急,这才大胆的做了这个决定,与我家娘娘真是毫无干系啊!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采荷一口认下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主意,但自己又实是因为担心主子的身体安康所以才会自作主张的,虽说是坏了规矩,到也是在情理之中。
原本还在思量应对之策的楚玥忽听采荷认下了所有的事情,却是将自己给撇的干干净净,立时便对这个才相处不久的宫女有了别样的看法。
夕若烟一直注视着殿中的情况,却听采荷如此一言,心中倒也没有多大的想法。
总归这采荷是绛云殿的人,若是自己的主子惹上了麻烦,那她自己也决计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反之,若是她一人将所有的事情认下,不过三言两语王梦璐还不能将她真的以大不敬治了罪,反倒是经此一事,楚玥觉得她可靠,倒是会真的尽全力拉她一把,留在身边收为心腹也不一定。
不管是为了自己也好,还是真的忠心楚玥也罢,总归这丫头是个有眼界的,这倒是不假。
冷眼扫过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求饶的采荷,王梦璐从鼻尖发出冷冷一哼,“想不到啊,你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此话不咸不淡,但着实是将采荷给吓了一跳,又连连叩着头求着饶,但除却方才那番话,别的却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心知这王梦璐今天是不惩治几个人是决然不会罢休的了,原本夕若烟还打算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现在看来,就算是她有这个意思,人家怕也是压根儿就没有那份心的了。
抬首,明媚的眼眸折射出一道清明,夕若烟缓缓勾唇,“梦妃娘娘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不过只是医者父母心罢了。”
“你倒是医者父母心了,难不成,就因为你这小小的医者父母心,就连皇上的圣旨也都可以全然不顾了么?”星眸一瞪,厉光直直射向那张如花容颜,梦妃心中真真是恨极了那张魅惑圣主的脸。
夕若烟浅浅一笑,不甚在意,“娘娘可是忘了,咱们当今圣上自登基以来尚是以仁义治国,且不说后宫嫔妃本就是皇上的女人,就算只是一个小小微不足道的平民百姓,皇上都绝不会以一道口谕圣旨来轻贱人命。”
“轻贱人命?”梦妃冷冷嗤笑,挥开紫云扶着自己的手,目光落在一袭鹅黄色宫装加身的楚玥身上,即便略施粉黛也足以看出其面色红润,气色不错,实是看不出有半分半分病态模样。
显然楚玥自己也是知道了梦妃这话的意思,她们虽不懂什么望闻问切,但她无病却是真的,这气色极好也不是假的。本是一句脱身的借口,现下倒是成了梦妃抓住不放的把柄,真真是叫人心口憋闷得慌。
余光瞥见楚玥微微垂下头那一幕,梦妃只当她是被抓住了把柄无言以对,心里的底气愈是足了几分,说话的口气也更见嘲讽,“若说小小风寒影响不了气色,就单凭这么一个小病小痛的,还能够伤了人命不成?夕御医这是将我们都当成傻瓜了么?”
“娘娘自然是聪明的,可是娘娘却是不知,这人吃五谷杂粮,急症重症向来都不是一朝一夕便可酿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