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能在主人面前能说得上话的,无不是有点本事的人。她原以为这个祁管家只是个老实人,却没想到,老实之下还存有一颗擅于洞悉人心的玲珑心。
此人到底有聪明她不知道,但是进退有度,恪尽本分已是难得。更何况,能在祁家做管家这么久,想来也不该会是个愚钝之人。
霎时间夕若烟对他的好感上升了不止一点半点,见祁管家抬头看向自己,也很是礼貌的回以一记浅浅的微笑。
里头的祁零似是也听到了声响,好半晌没有见到祁管家进去,只能拔高了声音的问道:“谁来了,是烟儿吗?”
“义父,是我,我来给你送药和饭菜来了。”应了一声,夕若烟正要折身去端桌上的饭菜,祁管家已先一步跨步上前,含笑道:“老爷一个上午都在念叨着大小姐,大小姐快些进去陪老爷说说话吧,等老奴将饭菜布好,就与庆儿姑娘将汤药给一同送进去。”
祁管家的语气十分恭敬,说出的话更加是滴水不露,但夕若烟却听得出来,许是她与祁洛寒之间的矛盾就连祁零也是知道了,祁管家如此做,不过也只是想让她单独进去,好给祁零一个开导她的机会。
如是想着,夕若烟便也应了,绕过屏风便往内室而去。
祁零老早就听到声响了,见她进来,忙着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一上午都不见你,还以为你是累着了,即使想你也没让人去打扰你,就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倒是秦将军来时你不在,我想着你们既是打小的交情了,在宫中说话也诸有不便,便自己做主让他去渡月轩寻你,你不会怪义父自作主张吧!”
夕若烟含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其实虽是男女有别,但她与瑾瑜的交情也的确是不能用一般得世俗眼光来允以看待。幸亏也是瑾瑜来了,又说了一番宽慰的话,否则,大概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得通吧。
见提起这事,夕若烟的表情也与方才并无什么异常,祁零微垂了头,竟是有了几分落寞浮现。
夕若烟倒是没有注意这些,见着祁管家与庆儿先后端着饭菜和汤药进来,便急忙起身接过,“管家照顾义父一个上午了也没休息会儿,这会儿快休息去吧,还有我在这儿陪着义父呢!”
这话说得客气,可祁管家一听,却是怎么都不能顺从了,于是又低头道:“老奴不累,还是老奴在这儿一块陪着大小姐伺候老爷吧。”
“我这都偷懒一上午了,这才想着找个理由让管家去休息,我好尽尽孝心呢,管家怎么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留给我呢?”夕若烟巧笑嫣然,知道祁管家是个忠心职守之人,且年纪也与祁零相差无二,不管如何,也不似对尹大娘那般带着命令的吩咐,倒像是个小女孩撒娇一般。
这话一出,就是祁零听着也忍不住笑了,祁管家却微微有些脸红不好意思,更不敢承受,只又见着祁零朝着自己颔首示意,这才敢退了出去。
祁管家一走,庆儿便端了一个小凳子过来床边让夕若烟坐下。因着祁零从一开始便是坐在床榻上的,所以也不用去刻意去安排他的坐姿,就此便开始喂食了。
“烟儿,要不还是义父自己来吧。”吃下一口夕若烟喂来的饭菜,祁零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他又不是伤了手脚,下床吃饭什么的他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夕若烟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一想,又念着祁零除了身子弱之外,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所在,便颔首应了。
吩咐庆儿将饭菜重新端去外间桌上,自己这才去扶着祁零下床,又蹲下身替他穿好鞋袜,这才搀扶着往着外间走去。
“义父瞧着已经比昨天好了不少,想要恢复得快,下床多走动走动也是可以的。”扶着祁零坐下,夕若烟才在他身侧的位置上坐下来,“但是义父的身子还是有些弱,想要出去走走的话,也一定要让人在身旁陪着您,看着您。”
“好。”夕若烟的话祁零都一一听了,临了还不忘重重地一点头,表示自己是真的都听进去了。
夕若烟噗嗤一笑,这才算是满意,就这么坐在一侧看着祁零将一整碗饭都吃完,稍后又喝了汤药,这才让庆儿收拾好桌上的残局,自己则陪着义父出去廊下走走消食。
这几天在床上可把祁零给闷坏了,今儿好不容易有烟儿陪着自己散步消食,心情也比之前要好了不少。在廊下走了一会儿,状似随口一问般,道:“烟儿,你都出宫两天了吧,宫里可有传消息让你回去?”
想到这儿夕若烟就有些不乐意了,是啊,她这都出宫两天了,别说宫里没什么消息,就是那人也是没有半点儿消息传来。整整两天啊,还真是狠得下心不来找她。
夕若烟不乐意的撇了撇嘴,但这话她可是不敢对着祁零说的,否则,只怕就该被义父给笑话了吧。于是敛了心神,随口扯出一个理由来,“皇上亲自下旨,何况义父都还没有好全呢,谁会找我回去?再说了,皇上无病无痛的,我回去有什么意思,那宫里,可多的是人伺候呢!”
原本只是想要不咸不淡的抱怨那么一两句,谁知这话却是怎么听都有些酸溜溜的,祁零一听就不禁变了脸色,停下脚步望着她。
夕若烟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手足无措间,也慌乱的要找着理由将这事给圆过去。只是还不待她作出什么解释,祁零却好似已经不想听了,复又继续往前走着,夕若烟只得无奈作